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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帝却至死都不曾疑心过,这么一个毋庸置疑的继承者,会否在他身后图谋皇位。

他笃定至此,想来年号永镇,要镇的也不是摄政王这个“邪祟”。

谢青绾才要开口,忽然没来由地轻咳了几声,才后知后觉地品出一点冷意来。

她近来温养极见成效,近乎要忘记这么这么一把孱弱病骨。

顾宴容微低下头,无声替她拢紧斗篷,抚背顺咳。

谢青绾起身很是自然地往他外袍里钻。

顾宴容抚着她后背的手一顿,反应近乎淡漠,却纵着她任意汲取自己身上的热意。

少女松散挽起的乌发垂落下来,有些毛茸茸的脑袋很是肆意地往他颈窝里曾。

顾宴容捕捉她单薄却温度不减的呼吸。

世上唯一一个被他默许靠近的人热烘烘地贴上来,嗓音在清冷银辉里带着暖和亮:“扶持幼帝,守望江山,殿下做得再好不过了。”

像是哄骗稚童一样。

谢青绾低低压下一个呵欠,抵在顾宴容怀里,却不说回房,反而挂在他身上黏乎乎问他:“皓月辉辉,殿下可愿同赏?”

眼睛圆而漂亮,映着昏灯与玄袍冷面的他。

顾宴容倦倦拧起眉,玄冰铸起的外壳一寸寸龟裂,剥落,他低头靠进少女纤弱却温定的怀里。

他甘愿她像哄骗稚童一样哄他。

幽庭环立的高墙在将星空切割为四四方方的一块,十二年前的少年在这四方的天空之下困顿潦倒。

十二年后,他们踏着幽庭暗落的飞甍,在重檐上看万丈月辉,看无垠无际的天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