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绾如今一时见不得他再拿那冷白的长指捻弄樱桃。
只是她满心羞耻, 顾宴容却不肯轻易饶过去。
他又摁着人喂了一勺姜汤, 嗅到谢青绾身上因发汗而格外潮润的体香, 问她:“苦么?”
手心里尚藏着要喂给她的那颗殷红饱满的樱桃。
照苏大夫的方子熬出来的姜汤苦到令人发昏, 芸杏曾被她关照着用过一碗, 苦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谢青绾多年来喝的次数太多,倒也勉强可以忍耐, 她瞄到顾宴容手心里藏着的樱桃,十分有骨气地摇了摇头:“不, 不怎么苦。”
倘若眼底没有这一层可怜兮兮的水痕, 可信度或许更高一些。
顾宴容慢条斯理的哦了声, 放下那碗喂下去大半的姜汤,指腹粗砾,抿过她唇边那点苦褐色的药汁。
他搁了碗,却迟迟没有挪开堵困她的手臂与胸膛, 反倒撑着她身后墙壁, 好整以暇地看她抹着眼角。
昨夜幽庭里那一身的疏冷与寡淡仿佛褪去了很远。
他又变回那个冷静而极度理智的摄政王, 手握这个王朝里最绝对的掌控权, 而非耽溺于永不可追挽的过往。
有熹微的晨光透进来。
谢青绾才盥洗过未来得及挽发,索性任由及腰的长发披落满肩,仰头静谧而信赖地同他对视。
他沉定,强大,永远情绪平缓,永远可以仰赖。
这位永远可以仰赖的摄政王将带着他手心余温的樱桃压在她唇上。
他较谢青绾高大太多,纵使同样跪坐在美人榻间,仍旧需得低低矮下身,才勉强可堪与她平视。
像是靠近一只胆小易惊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