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舟微晃。
谢青绾支起身,仰起脸来等着他缓步而至,像是翘首期盼着被早日接走的幼小孤兽,细声细气的:“殿下。”
顾宴容很自然地擦净她拨水的手,又给人披上自己的外袍。
他所能给的自由已经濒临界限。
谢青绾乖顺地被他环拥入怀,暖融的温度驱散湖上冷风与寒气。
顾宴容没有多问任何一句,只是明确又意味不甚分明地告诉她:“该回去了,绾绾。”
谢青绾没来由地联想起书房里他深而危险的眼神,想起他很低的、似乎压着甚么的呢喃:“总要给我一点甜头罢,绾绾。”
彼时听得她心颤。
舟近岸,才稳住身形,芸杏忽然来回禀道:“王妃娘娘,康乐长公主托人捎了口信来,等着您回话呢。”
谢青绾被这位摄政王一语不发地牵着,还未酝酿好如何开口,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桩事打断了。
她只好道:“传罢。”
便有婢女小跑着来问了礼,跪在跟前将头埋得很低:“见过殿下,见过王妃娘娘。”
她是极恭敬的模样:“奴婢是康乐长公主殿下遣来与娘娘捎口信的,我们殿下每年四月都会到佛庙祈福,同行的也尽是女眷,更有皇宫禁军护送,想问王妃娘娘,今年可愿同去。”
她叩了个头:“因着时间有些赶,后日便要启程出发,这才急匆匆遣了奴婢过来,问过王妃娘娘的意思,奴婢也好回去向长公主殿下交差。”
听她一口气讲明许多,谢青绾并未当即应下,先道:“且起来回话。”
婢女这才敢起身。
佛庙祈福,往往一去便要数日,同行的又尽皆是女眷,想必这位摄政王权柄再大也不能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