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绾想起摄政王桌案上堆成山的文折,连同掺杂其中的红色拜帖。
他公务缠身,想必不会亲自来。
悄悄藏起那点失落,谢青绾仍旧温和问道:“大长公主可好些了?我这里有温养的良药,改日差人多拣一些,送入府上。”
顾慈雪坐起身客气道了谢,问她:“摄政王妃是在等人?”
从她开口安抚康乐起,这位摄政王妃往窗外瞧了不知多少次。
谢青绾倒不隐瞒,坦荡颔首。
顾慈雪似乎是难以置信地嗤笑了一声,带着讥诮与嘲弄。
谢青绾倒并不意外她的态度,只是缓缓道:“大长公主不妨直言。”
顾慈雪低低咳了两声,音色更哑,在窗外幽晦的风声中有些吓人:“你可知,他究竟是怎样一个异类?”
谢青绾于是自“煞神”、“杀胚”、“疯子”之后,又一个与顾宴容有关的字眼。
异类。
很不一样。
谢青绾略一沉吟,点头颇有几分认同道:“唔,你说得对。”
顾慈雪酝酿着的满腔嘲讽顿时哽了哽,不可置信道:“甚么?”
谢青绾云淡风轻,像是赏花品尝一样寻常道:“我见过。”
她埋着脑袋很专注地掰数手指,显得对她夫君的某些事迹如数家珍:“剜骨、剥皮、扭断脖颈、一剑穿喉……”
少女抬起眼来,湿漉漉的显出恳切,显然是一句真心实意的总结。
她说:“花样很多。”
顾慈雪脑中嗡鸣,气窒发懵。
她定了定心神,终于正色:“你所知的,不过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