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伺候惯了的, 谢青绾却忽然如梦初醒一般止住了她的手。
素蕊被她拦得一愣,贴近一些试探问道:“王妃?是还觉着口渴么?”
她浴前总要用许多清淡的蜜水, 一来是药浴时常会干渴, 二来更因着泡久了容易头晕心悸, 蜜水虽淡, 却也能略作补给。
谢青绾咬着下唇很轻地摇一摇头, 并未说明缘由,只道:“阿蕊, 你先回避。”
怕她忧心,忙又补充道:“待我自己入浴池, 你再进来伺候。”
素蕊虽不解, 却也只好福身退出重重摆着的镶玉云母千灯浮雕屏风。
灯影柔和, 浴池中热气腾腾的兰汤因煎有药材的缘故,在初初近夏的时节里透出一点绿来。
水上芍药摇曳轻浮,被昏灯一照,透出粼粼的波光来。
四下无人。
谢青绾这才慢吞吞地解开棉绸质地的衣带。
她贴身的衣物一贯柔软, 但也很是易皱, 午间被推上去的堆痕仍旧清晰可辨。
午间她好声好气地求了许多遍, 才哄得摄政王替她擦掉未干的章痕。
只是那盒印泥似乎并非朱砂所制, 而是采奇花异植、取天然色浆所制,格外染色。
腹上顾宴容之类地字眼虽然淡褪一些,却仍旧清晰可辨。
少女纤嫩的指尖触碰到那个银钩铁画的顾字,像是灼烫般倏然收回手。
她睡得早,擦着头发时便已经在不住地打着瞌睡。
素蕊在一旁看到又忧又笑,擦发时更小心一些,防着她一时不备磕到桌角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