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容神情不变。
愿望?
求而不得的才叫愿望,这样近在咫尺、触手可及的不该叫愿望,而该叫恶念。
他怀着恶念哄骗她:“对。”
谢青绾于是面临两难的抉择。
一面是四季中变幻不同的日光、树下摇椅、枝上风蝉,阑阳城岁岁年年不尽相似的烟火与花灯。
文人雅客称之为风雅自由。
另一面是他墨海一样翻涌不可丈量的目光,他温暖掌心连同清哑悦耳的嗓音。
谢青绾喜欢他用这样的嗓音唤她绾绾。
她不知作何回答。
更不知男人的目光是如何仿若浓稠的浆火,黏滚过灯火间她每一寸可见的肌肤上,又张开无数黑雾凝成的蛛网,将她层层拢织其中。
她正偏着脑袋,全无知觉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顾宴容今日盥洗似乎格外久些。
谢青绾原本乖巧规矩地掖好了被角勉强撑着精神等他。
帐外留一盏昏灯。
她等了许久,迷迷糊糊好像小睡过去一会,醒时听到一点异响。
那动静又瞬间寂静下去,檐外坠雨滴答,夏虫渐开始鸣响。
似乎一切如常。
谢青绾打低低压下一个呵欠。
她气血不足,华衾又格外温凉,一时便很难暖得动。
谢青绾如今不大习惯这样的感觉,又张着眼不知耗了多久,抵挡不住困意,歪头即将再度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