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这张宽大的云被里勉强探出手来,触到他冰凉的袖口,手腕也凉。
顾宴容捉拢住那只软而冰冷的手,才要塞回云被里去,却忽见她张开了紧裹的被子。
谢青绾挪蹭过来用宽大的云被将他也一同裹起来,连藏起来抱着的软枕都不要了。
她被他锦衣上深重的寒气冰得下意识缩回去,又试探性地凑近,将他左臂抱进怀里暖着,嗓音清澈,和着窗外的潮声:“原来殿下也冷啊。”
顾宴容嗅到她发间含掺杂丝微露汽的香。
他两手将人掬起来,从身侧捧到怀抱之中,让她坐在自己腿间。
温度近乎是一瞬蒸上来。
谢青绾在软被与他胸膛的双重环绕中格外暖和起来。
顾宴容双臂从她身后由两侧环绕上来,衣料中沁着的寒意早被驱散得无影无踪。
云被只掩到她下颌,将船中寒气严丝合缝地隔绝开来。
顾宴容鼻尖蹭到她颈线,嗓音藏着几不可察的暗:“还冷么。”
谢青绾指尖都回暖,眯着眼睛慢吞吞地摇头。
于是瞧见他抬手推窗,空明澄澈的月辉霎时倾倒而来,夜风拂面,潮声与虫鸣并起。
波纹不止的湖在万丈月光的笼罩中恍若因风吹皱的面纱。
而湖面与皓月之间,是远城万家灯火一般,漫天飞舞环绕的萤火。
有如上元节满城尽放的天灯。
幽暗的湖面波动不定,萤光倒映时不似人境,倒像天上王母银簪划下的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