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话中有话,令她更为羞怯了起来,听着外间的阵阵欢声,又是喜又是忧,喜是得嫁良人,忧是初为新妇,恐做不到尽善尽美,不由想起来她父亲叮嘱的话,只叫她百依百顺,好生伺候梁王,旁的皆不需管,自有大道等着她。
她父亲说得笃定,可她母亲却叫她务必行事谨慎,若去国之后,在藩地要尽心规劝梁王安守本分才是要紧。
她也不是愚笨娇儿,自然能明白梁王对东宫所为,不仅为当今天子所恶,将来东宫登位,他们更会被弃遗偏僻,若是那般,倒是更好了,梁郡虽远离京邑,却是富饶所在,远离了这些权力争斗,也好过在京中煎熬。
想起梁王,她脸上红意更重,那般轩昂男儿,怎能困在这长安失了斗志呢?等去了梁郡,自有封地要他打理,等东宫与天子消了偏见,或还将令他领兵出征,堂堂公子,本就不该陷于阴谋争斗中,梁郡沃野千里,大有施为之处,或修桥搭路,或筑堤种柳,只要治民安乐,处处皆比长安好。
她还陷在甜蜜的遐想中,忽听到外面有一阵明显区别于欢笑的喧闹,忙叫侍女出门去看看。
“王妃,好似是宫里来人了。”
女官恐她着急,安抚道:“宫中赏赐多,或是陛下与娘娘又赏了些奇珍。”
不想她话音刚落,刘峤便阔步进来,面色森严,又挥手叫屋中其余人都先出去,冯采月看他如此,也顾不得什么羞怯了,起身问道:“殿下,可是出了什么事?”
“宫中来人,母妃忽生恶疾,我要进宫一趟。”
冯采月惊骇不已,傍晚拜见之时还见谢昭仪神采奕奕,而观刘峤神色,似乎情形十分不好,却已容不得她多想,刘峤正换下一身吉服,她赶紧取出一身燕居服来替他穿上,又将自己散落的头发挽起,“妾随殿下一并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