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如今死去,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活下来又会怕些什么呢?
倏忽之间,她又想到了杨郗,他已经不眠不食好几日了,心头更是一痛,抑声问道:“今夜刑狱是谁值守?”
沈当依言答了。
楚姜看向采采道:“我记得他家祖父曾在我这里抄了一张药方?”
采采点头,“是抄了一张,您还叫婢子将导引术也传授给了元老太爷。”
她便起身道:“我去刑狱见见表兄。”
沈当劝道:“女郎,怕是夜深了。是不是问过郎主才好?”
“不必,陛下知道了也不会怪罪的,我若连亲恩都能狠心不见,与禽兽何异?”
沈当这才不再多说,带上人护着她往刑狱去了。
值守刑狱的长官一见是她,果然因那张药方多有感激,又因收监世家郎君之后,前来探视之人实在不少,多她一个也不算什么,遂叫手下人领着她进去了。
刑狱之中阴暗难言,在火把的照映之下,才有了半分的人气,透过狭长的过道,楚姜终于见到了杨郗。
他正立在那道不过方寸,只透着丝缕光亮的窗前,被月光打来,消瘦得已无人样,与那个在五陵道上跑马的意气郎君,再提不上一丝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