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李昂询问了几回,杨男就是故意不说,李昂便也没有再追根究底。不管怎么样,这丫头有这份心,才是难能可贵的。
李昂思索片刻,说道:“甘露凝成一颗冰,露浓冰厚更芳馨。夜凉将到星河下,拟共嫦娥斗月明。明月常照琼楼影,仙株移来伴圣君。落雁羞花真国色,霓裳一曲歌太平。丫头,这几句如何?”
杨男听了,竟露出小小的醋意来,噘着小嘴说道:“你这是在写荔枝,还在是赞贵妃,前后四句太跳脱,不好。”
“这既是在写荔枝,也是在赞贵妃,呵呵,我知道不好,不过我就这水准了,你看着办,不行就算了。”李昂看着她微微露出的醋意,感觉很有趣。
杨男却是恨铁不成钢,不满地道:“你这人……我这在想方设法帮你,你自己却是没心没肺的,哼,既然这样,我不管你就是。”
杨男嘴上如是说,心里却已将李昂的诗句记了下来,然后才离开。
李昂追了几步,叫了几声,她只是回头白他一眼,也不做声,唯有远去的环佩声在春风中回响。
李昂和杨男在玄都观商议的对策时,大明宫思政殿内,年过六十的皇帝李隆基,盘坐于殿内奢华的坐床上,蹙眉凝思。
岁月不饶人,曾经英风勃勃,开创了开元盛世的李三郎,如今已是两鬓微斑,一道道皱纹悄然爬到了他的脸上;
但在他那苍芬老色之中,又有一份异常的坚毅,显露了他有一颗与岁月抗争,不服老的心。
面对雪片一样飞来的奏疏,多是保韦坚、皇甫惟明,说白了就是在保太子的。
这让身为九五至尊的他心里异常地发怒。朕还没死呢,你们就急着去抱太子的大腿了,其心可诛!
等看到左相李适之的奏疏,他的眉头才微微舒展开来。李适之与韦坚私交不错,这事他也清楚,好在李适之身为左相,能做到不因私废公,就事论事弹劾了韦坚与皇甫惟明私会景龙观之举,并建议将二人贬谪出京。
对韦坚的处置且不提,李适之建议将皇甫惟明贬往西域,助波斯王子塞路斯复国,这让他想起了不久前李适之所上的西域策,以五千唐军为底子,再从西域各国抽数万兵马,并由各国提供粮饷,外击大食,内镇河中,加强对西域各国的控制。
如今大唐军费开支每年递增,其中有近三分之一的内库收入用在了西域,虽然在西域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果,但同时也成了大唐巨大的负担。
李适之此策,可让大唐名利双收,还能减轻国库的负责,暗中削弱河中各国的同时,增加了大唐对河中以及整个西域的控制力。对此,李隆基是由衷地欣赏。
他正准备等再有西域小国遣使求救之时,便顺水推舟施行李适之的西域策。却不曾想,自己在谋划西域于外,有些人却在谋逆于内,让其难以安生。
李隆基将奏疏重重地拍在御案上,惊得殿中侍立的太监宫女又跪了一地。
高力士也匍匐着身体,如履薄冰。李隆基看了看这个曾助自己平定韦皇后和太平公主之乱,忠心耿耿地跟随了自己几十年的老人,莫名一叹道:“高将军,起来吧。此事与你无关,不必如此。”
高力士再拜,动情地说道:“眼看大家近日为国事忧心,夜不成眠,老奴却不能为君分忧,已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