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襄怒不可遏的站出来大声讨伐道:“李元昊上书自称‘吾祖’,我大宋回复诏书时岂不是也要称其为‘吾祖’?此举将我堂堂大宋置于何地?是可忍孰不可忍!臣坚绝反对和谈!”
蔡襄的话顿时刮出一场旋风,台谏言官们象被人挖敢祖坟一样,怒发冲冠、血贯瞳仁,纷纷跳出来怒叱声讨,上纲上线!许清看去,这些文官激愤的神情,横飞的口沫,如同决堤的洪潮,那磅礴的气势丝毫不亚于冲锋陷阵的千军万马!皆道御使言官利害,今始识矣!
御座上的赵祯如暴风巨浪中的小舟,随时有被淹没之势,但现在不是同情赵祯的时候,李元昊称不称臣许清无所谓,但要让人叫他‘祖宗’那是绝对不可容忍,而且西夏提出的条款他也不会接受。
等大臣们发泄得差不多了,王拱辰终于找到了机会,抢上前去奏道:“陛下,西夏上书自称‘吾祖’确实不可容忍,然双方谈判之时,夏宁侯拍桌而起,将国书扔到夏使脸上,并当堂往夏使脸上吐口水,大声叱骂夏使是人渣,此举有失我大宋天朝上国礼仪之邦脸面,臣要弹劾夏宁侯许清狂妄之罪,请陛下明断!”
大殿之中再一次落针可闻,包括赵祯在内,人人都瞪着双眼,诡异地看着许清,不少官员已经在心里感叹,这也太强悍了,果然不愧是领着五百人,就敢袭击西夏四万大军的夏宁侯啊!
这大外交谈判时,往他国使者脸上吐口水,古往今来还真是闻所未闻啊!有些人在心里大呼痛快,有些人认为许清有失体统,总之一时没人出来说话。
许清不管他人怎么想,此刻已轮到他冠发冲冠、血贯瞳仁了,他娘的,这头嘴唇拱上天的猪,老子还没弹劾你呢,你倒恶人先告状起来了,叔可忍,婶不可忍!他恨不得用手中的笏板给这头拱猪左右来几下。
“陛下,王拱辰作为正使,看完奏表,对李元昊自称‘吾祖’视而不见,仍与党项使者侃侃而谈,其心可诛!我倒要问问王拱辰大人,你是打算默认李元昊是你祖宗了吗?陛下,王拱辰所作所为使我大宋颜面尽失,若再让这样的人立于朝堂之上,我大宋将何以安天下百姓之心,将何以对面天下万邦?臣请陛下治王拱辰认贼作父,有失国体之大罪!”
“许清小儿,你……你……陛下啊,许清血口喷人,妄加人罪,他往夏使脸上吐口水,此等狂妄行为,若不治罪,今后还有哪个番邦使臣敢来朝拜,陛下啊……陛下若不治许清之罪,臣……臣请陛下为臣作主啊!”
许清的话,让王拱辰仿佛被猛捅了菊花一般,跳起来就要找许清拼命,看看估计打不过,只好转头对赵祯打起了悲情牌,那声音听上去就要哭出来似的,那样子就象寡妇上吊一般,真个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这时余靖跳了出来说道:“陛下,如夏宁侯所说,王拱辰作为正使,对李元昊自称‘吾祖’却不置一词,如此玩忽职守,置大宋颜面不顾,臣认为当革去王拱辰御使中丞一职,削官为民,永不叙用!”
许清看了看赵祯,只见他眉头深锁,满脸为难,此时许清才发现从进殿起,就没听到赵祯说过一句话,竟全是一帮大臣在表演!呜呼!这皇帝也不好做啊!
赵祯正把目光望向晏殊和贾昌朝等重臣,富弼却先出来说道:“陛下,王拱辰此举确实有失国体,理应治罪。”
听到富弼的话,班列之中呼啦又站出近二十位大臣,蔡襄、王益柔、苏舜钦、王素、曾公亮等人全齐了,纷纷弹劾起王拱辰来,最后连欧阳修出来要求治王拱辰之罪!声援许清。
许清那叫一个感动!这段日子各种酒宴往来没白费,关键时刻终于能拉出一帮人来助威了!这是时代的大进步啊!
当然了,回去也得好好去疼疼俺家喃喃才行,若非喃喃成了自家的镇宅之宝,肯定没这么多人站出来给自己撑场子,政治婚姻的威力可见一斑啊!
赵祯对蔡襄等人颔颔首说道:“众卿先退下吧,贾卿认为此事如何处置?”
贾昌朝执笏板站了出来,沉声说道:“王中丞一时疏忽大意,没有看清李元昊的用意,确有失职之处,便念其行为未造成严重后果,应罚俸留用;夏宁侯当堂向西夏来使吐口水,罪责更重,此举有违我大宋礼仪之邦的名誉,影响极其恶劣,应革去许清侯爵,贬为庶民!”
“臣等附议!”
贾昌朝一说完,章得象及御使鱼周询、刘元瑜十来名官员便纷纷站了出来附和,一时间殿内竟暗流汹涌,东风战西风,很明显形成了两派,
右司谏王安佑,刑部侍郎陈仲和,计相曾亮及没有多大实权的六部尚书,一大批官员则作壁上观。有的打算先看看风色再投注。
赵祯最后把目光投在晏殊、杜衍、夏竦三人身上,这三位权柄最重的大臣一直未表态,到了此时,晏殊作为首相,不得不出来说两句了,只是事涉许清这个女婿,他倒不好做得太过明显。
“陛下,臣以为此时不是追究御使中丞和夏宁侯责任之时,紧要的还是商议如何对待李元昊此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