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那一沓文书,谢安一边细细翻阅,一边询问:“太后可是有意要替皇上相看?”
当年,司马聃刚年满十五,就与何家女郎大婚,如今两年过去,宫中并未添纳其他妃嫔,皇后两年无所出,看来太后是有些忧心了。
何皇后贤惠有余,而聪慧不足,她待人宽厚,处事公允,作为中宫,倒也算得上端庄,但褚太后的期望,却是有能陪伴皇帝共同前行,辅佐他左右之人。
“倒不排斥,但也不强求。”褚太后诚恳地点点头,“但此番选女史,哀家是真心想找几个玲珑的女郎,来为哀家分担些许。”
每份文书都是一个女郎的资料册,里面夹着画像,举荐函还有女郎作的文章,入宫为女史,除了德言容功外,才学亦是褚太后考量的重要标准。谢安很快将这些函件读完,却在翻开最后一本的时候,愣了一下。
陈述的女儿,竟然也在里头?但为何举荐人却是羊绥?
褚太后见他停在那一页许久,似乎对自己看人的眼光颇为得意:“舅舅是不是也觉得,这位女郎的文章格外绝妙?心怀大志,颇有见识。”
他对陈子衿印象不错,但是仍然有些奇怪,于是问道:“原先道韫在家中办过女子诗会,她曾数次夸赞陈家女郎的才学。只不过,她父亲乃是始宁县县令陈述,原先我在始宁曾与她父亲打过交道,莫非他们也来了建康?”
褚太后摇摇头:“羊绥举荐之时倒是跟哀家说了,他的表妹也是个身世可怜的女郎,摊上那样的父亲,倒还不如没有。对了,舅舅既然认得,那对这陈述可有什么看法?”
谢安对陈述亦是没有什么好印象:“不堪重用。”
褚太后没有再过多询问,这天下绝非陈述这一个父亲是这样,于是她的语气愈发坚定,掷地有声:“既然如此,那哀家便更要选她入宫,叫天下女郎都看看,纵然世道不济,命运亦可以靠自己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