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温嘴上说着是为了家国考虑,迁回洛阳,但他多年来把持朝政,压根不把司马家的几任皇帝放在眼里,穆帝虽年少,但也知桓温野心,母后与他周旋多年,始终未松口迁都一事,纵然今日惹他不快,自己也绝不能失了这最后的底线。
“啪——”桓温震怒,将杯盏打翻:“皇上看来是被江东繁华迷了眼,莫不是忘了,我晋室历代先帝的陵墓,还在洛阳呢!”
司马聃的呼吸一沉,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竖子!”
说罢,桓温起身,怒气冲冲地往外走,“今日的朝会,皇上就继续与朝臣在这虚假的繁华中庆贺新春吧!臣告退了。”
口中说着君臣,然而却丝毫不将皇帝放在眼中,嘴里念着告退,但态度桀骜来如自由,这样的桓温,哪里还有为人臣子的模样?他的野心早已刻在脸上,如今更是连一层面纱也不愿意戴,就这么直直地曝露在所有人眼前。
“咳咳咳——”桓温离去之后,司马聃竟又重重地咳嗽了起来。
陈子衿搀扶着他重新坐下,低着头收拾方才被桓温打碎的杯盏。
“你是否心中也觉得,朕很无能?”皇帝的声音有气无力,但语气悲凉。
“臣不敢妄议朝政,但是在臣的心中,皇上并非无能之辈。”陈子衿将碎片包好扔掉,又重新站在皇帝的身侧。
“为何?”司马聃反问道,“方才大将军的态度,你也见到了。此时此地,不过你我二人,且大胆说吧,朕恕你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