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刚踏进家门,就听说出了大事。
他的四叔谢万病逝了。
原本去年太后就答应了谢安,要将谢万召回建康, 奈何皇帝的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因此拟起复谢万为散骑常侍的诏书拖到了今年年后才下。等谢万收到了诏令来建康城时,精神状态已经十分不好,没想到这才过了一个多月,人就走了。
谢万走的时候, 谢玄与陈子衿正在北境遇险,回来时,已经错过了葬礼。
谢安陪着他们去祭奠, 神色亦是忧伤,谢家弟兄四人,他心中最为疼爱这位幼弟, 已经过了这么多天, 心中仍是难以接受:“我已向南郡公辞去军中职务,眼下四弟的丧事已经办完, 不日我也便要动身, 前往吴兴郡任职。”
今日谢安带了一件裘衣前来, 谢玄有些不解,天气已经渐渐变暖, 为何叔父还要带着裘衣?
只见谢安在谢万的坟前将裘衣点燃, 看着裘衣一点点燃烧, 他神色悲痛,似是自言自语, 又似是在对他们两个小辈诉说:“这件衣服一直放在始宁县谢家东山墅,昨日才让仆从送过来。”
“二十年前, 你听闻有人送了我裘衣,心中惦记,故意找个由头说自己怕冷,我是你哥哥,岂会不知道你的花样,你哪里是怕冷,分明就是想跟我要这件衣服。”
谢安叹了口气,又转头对谢玄与陈子衿说:“他假意说自己冷,当时我便送了他三十斤绵,还跟他说,‘再没有什么比绵更能保暖的啦’,将你四叔打发了,你四叔那时不过二十出头,怏怏不乐地抱着三十斤绵,十分委屈地抱回了家,这件事情,我每每与你阿耶说起来,我们兄弟二人都要笑这位傻弟弟许久。”
谢玄听见叔父说起这些往事,亦是十分动容,他安慰谢安:“四叔知道您对他最为疼爱,收到这件裘衣定会十分高兴的。我还记得,四叔每到一处做官,您都会赶到那里,每日清晨督促他起床处理公务,后来他去军中做了大将军,您更是挨个拜会他手下诸将,替他前后关照打点。”
说起谢万做将军之事,谢玄说道:“叔父,此次北上,我们竟意外结识了征虏将军刘建之子刘牢之,他们如今举家迁徙,都已来到京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