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谢玄唯有在面对陈子衿的时候,才会露出些不一样的神色时, 崔珩明白了,虽然天上月变成了眼前月,眼前月却在水中,他注定求而不得,一点办法也没有。
再后来,竟听闻了谢玄成亲了,还是跟那明媚如骄阳一般的女郎,崔珩也由衷为他感到高兴,终于能够得偿所愿,然而还没几年,又听闻他的妻子离世,思及此处,崔珩亦是唏嘘不已。
原来身份尊贵如谢郎君那样的人,也不能事事如意。
“谢郎君,怎一个人在此?”他走上前去与他闲聊,虽然大多数偶遇的时候,两人也只是微微点头,也不知怎的,今日他忽然想把那天在瓦官寺见到的人跟他说一说。
谢玄放下手中书册,见了崔珩,朝他微微颔首:“崔郎君来了,入座吧。”
崔珩环顾了一圈,没见着顾恺之的身影,他素来藏不住话,径直问道:“咦,今日怎么没有见到长康?我还有些话想要问问他呢,那日在瓦官寺我偶遇了一位女郎,和陈子衿长得真像,原本以为只是个巧合吧,后来……”
听见那三个字,谢玄瞬间紧张了起来,他转头急切地问崔珩:“你说什么?看到和陈子衿长相一样的人?后来呢?那人在哪里?”
崔珩没想到他一下子这么激动,原本只想着闲聊几句,此时也不由得也正色道:“后来见那女郎和长康有说有笑地走了,我就没追上去问,噢对了,我让手下小童前去寻你,想让你来看看是不是真的像,可是他们说你提前离开了,没参加斋宴。”
这段日子,顾恺之确实有些形迹可疑,宫中传来的讯息是,向皇帝举荐葛洪弟子入宫炼丹的,就是顾恺之,再联想到他遇见自己时所说的那些话语,显然有些怪异。
听闻陈子衿在蠡台失踪的时候,顾恺之不听任何人的劝阻,执意在那寻找了好几个月,后来虽然回了建康,但也总是不在城中,他父亲管不住他,也不知道他整日都跑到哪里去,只说他常常一出门就是好几个月。
他明明对陈子衿那样难以放下,又怎么会劝自己,人死不能复生这样的话呢?
难道,他已经知道了陈子衿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