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轻雁上一秒还在为皇帝说出来的话惊愕,心里疯狂思索这话是真是假、是不是心血来潮逗她玩的。下一秒,就被妹妹的动静吸引了目光,也顾不得去想那些了。
她看着仓惶跪地请罪的薛明月,心底不知该作何感想。
薛明月此时怕得不行,她早就听闻新帝脾气极差,动辄将人拖下去乱棍打死。再加上之前母亲才被对方戳穿舌头,险些去了半条命,生怕自己也步了母亲的后尘。
若是没有继夫人的那一出,对着帝王俊美的容颜,她或许还能心猿意马一番,可现在是真的不敢。她把脑袋埋得死死的,完全没想着靠美貌引起帝王的怜惜,她清楚得很,不是所有男人都吃这一套。
安国公气得脸色铁青,他还没来得及为自家能出一个皇后高兴,就出了这档子事。这对母女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非麓王府不好得罪,他势必要让两人闭门思过几个月不可。
可薛明月毕竟是他疼爱了多年的女儿,他也不愿看到对方因此丧命。偷觑一眼坐在上首的帝王,见陛下仿佛不是很生气的样子,心下一定,尝试着开口为女儿解围。
“家中幼女无状,惊扰了陛下,还请陛下恕罪。”安国公抱拳请罪。
白玉楼瞥了他一眼,只当没听见,侧身看向薛轻雁:“梓潼以为如何?”
这就叫上“梓潼”了,那可是皇帝对皇后的称呼。在场没有一个人敢说尚未大婚就如此亲昵于礼不合,一个个装聋作哑,不动如山。
薛明月的脸顿时扭曲了一瞬,但她趴伏在地,谁也看不见这一幕。
她一边想着薛轻雁肯定恨毒了自己,不会善罢甘休;又觉得对方不敢得罪她,且还要在新帝面前维持美好善良的形象,应当会轻轻揭过。
薛轻雁也在思考该怎么处置这个妹妹。放过的话,她不甘心,不放,就得在皇帝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她确实有些担心自己如果表现得太凶残,会引起陛下的厌恶,她不想被他讨厌。但心里不知为何,却又生出了陛下永远不会苛责她的想法。两股情绪在心中拉锯,让她久久无法开口。
时间一秒一秒地划过,仿佛被拉得格外漫长。终于,薛轻雁做出了决定。
她不可能一辈子伪装成善良的模样,倒不如一开始就展露本性。况且,帝王自己就是随心所欲、心狠手辣的性子,他真的会喜欢纯善的人吗?薛轻雁觉得可能性不大。
于是她笑着依偎进了帝王怀里,故意用妖妃的语气挑唆道:“妹妹规矩不好,想来也不单是她一人的问题。子不教父之过,妹妹毕竟是女子,身子骨弱,不如就让父亲替她受罚吧。冲撞圣驾,只打二十大板,想来也是陛下的宽仁。”
薛明月万万没想到薛轻雁居然完全不在意形象,不怕皇帝因为她的恶毒厌弃她,还真的敢叫人施以惩处。且她阴险至此,没有直接处罚犯错的自己,转而迁连了父亲。
此刻的薛明月根本不敢去看自家父亲的脸色,这一遭下来,往后的日子只怕要难过起来了。他们母女得罪了皇帝,还连累父亲受罚,除非日后麓王府造反成功,否则绝不可能得到父亲的好脸色。
她倒是不要紧,很快就要出嫁了。母亲怎么办?母亲没有亲生儿子傍身,留在国公府里岂不是任由父亲磋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