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单膝跪地,两手向上捧上两物,一纸薄绢,一方匣子,花纹暗绕,精致华美异常。
接过那薄绢,将匣子搁至桌上。
暗一抬头见自家主子盯着那薄薄的纸眉头渐渐皱起,两眉中心直跳。内心生疑,这莫小王爷究竟说了什么?让主子向来风轻云淡的脸都变了色。不过,小王爷这样的年纪,竟要去了,真是引人唏嘘。
裴十安拿着薄绢的手紧紧攥紧,往后看,最后一段话跃然纸上:裴小郎,二哥我便先去前头寻裴伯父和大哥去了。往后齐王府就劳你照料一二。
他无视暗一探寻的目光,大步走至窗棂前,两手紧握,无人见着的地方额上青筋暴露。恨自己无能,提前提防了京内事变,未顾及至漠北,害莫衡丢了性命。
梁晏死不足惜,传令下去莫要让人死的太容易了。千刀万剐凌迟之刑伺候!
思及绢上莫衡告诫之话,原来烟烟当初坠马之祸是沈紫玉串通燕王人为之,还有前段时日那温姑吐嘴,下药中毒是沈紫玉自导自演,无关府内奸细,只为攀扯烟烟。
本想让她前往冲州过了余下半生,全了表姨母之情。但错就错在,不知好歹动了不该动的人。
裴十安松开双手,面上平淡看不出适才失态。对着傻愣在地下的暗一道:“之前说好每年拨往冲州的千两白银可以停了。大梁百废待兴,正是用银钱的时候,冲州铺面地契收回,只需留下那处宅子。”
声音温温润润,说出的话却凉薄至极。
暗一心道那表小姐也不知哪惹了爷,现下好了,没了铺子票子。就那三进的宅院,满院的仆从并几亩田,啧啧,就那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身板能干嘛哟!
当下麻溜出去,奉旨办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