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若寒“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伏倒在地,脊背如同被压垮的山:
“太后娘娘开恩!”
周围一片死寂。
年若寒一颗心跌至谷底。他素日为人死板,不喜结交。
又纳乐籍女子作妾,深为同僚不齿。
此刻倒台,不会有人站出来为他说话。
想到这,年若寒徒生死意。
毁了……一切……果然毁在了他的手中。
施探微并不言语,只是看了迟迟一眼。
迟迟立刻了然。
她主动站了出来,看着崔氏温声道:
“母后。儿臣的身世,其实父亲至始至终都不知晓。当初接济儿臣与儿臣的生母,均是因他心肠柔软,一时怜悯罢了,万万够不上欺君这样的大罪。母后若是介怀,一切罪责,儿臣愿一力承担,还请母后看在儿臣的面子上,免了父亲的死罪。
父亲身为礼部侍郎,为官清廉,实为官家之左膀右臂。若因此事,牵连上下百人性命,不仅有辱母后圣慈之名,更叫天下人寒心、叫大庆民本动荡啊。”
条分缕析,还暗中捧了太后一把,实在让人难以反驳。
长孙玉衡也十分适时地跪了下来,道:“请太后娘娘收回成命。”
“请太后娘娘收回成命!”
崔氏看着这些跪在地上的臣子。
其中,还有不少是对她表过忠心的老臣。
崔氏身子微晃。
一瞬只觉大势已去,她的面容倾颓下来,仿佛苍老了许多。
她心知肚明,没有皇帝的默许,皇后不能干政,也无法说出这样一番话。
她看向那始终从容不迫的少年,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清楚地认识到,他是真的长大了,他的肩膀已然宽厚到可以承担整个大庆,可以保护所有他想保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