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凤池故作诧异:“有什么状能告?且将军是在赈灾,我只是去处置父亲的事务,顺带带上小娘一同去散散心罢了。”
霍光怔住。
谢凤池一身白氅温和宁静地坐在茶座旁,笑容挑不出丁点儿错,吐出的言辞也恭敬客气,却不知为何字字都比战场上的箭更锋利地扎在霍光心头。
眼看霍光被杜管家僵硬地请离,谢凤池嘴角的笑一点一点压了下去。
“霍光……”
谢凤池轻笑了一声,斟酌对方刚刚那翻话的深意。
原是他想简单了,那般蠢货应当是不知晓刺杀内幕的,那霍光是如何知道大皇子是被诬陷的呢?
他慢条斯理地又倒了杯茶,想到庞荣说,那刺客的手法颇为生疏,不似怀揣杀意的,
可他差点掀翻自己的座驾,是为泄愤,
闯入侯府,是慌不择路,
误进了正在沐浴的洛棠的屋……
他饮茶的动作缓缓停住,水里的倒映恍惚浮现出江南女子洛棠的笑面如烟。
那晚他没有逼问洛棠究竟有没有看清刺客的脸,是被她的泪水迷了眼,雪白的身段惑了心,不想叫她受到惊吓后还要努力回忆起不堪的记忆。
可现如今,他还坚持自己当夜的心软是应当的吗?
谢凤池双手托住杯盏,紧紧摩挲着杯壁直指尖泛白。
屋外风雪渐大,斜开了条缝隙的窗台边,未饮完随手放置的茶水凝结覆霜。
正月初一,新气象,家家户户迎新年。
洛棠一早也醒了过来,将昨日谢凤池给她准备发给下人们的小红包拿了出来,心疼不已地一一发给来拜年的下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