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乔脊背一僵。
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
她的发饰又没有惹到他!
莫名其妙,喜怒无常。怪不得别人都说他性子阴晴不定。
不过,他说要给她买新的,要多少有多少,这个条件实在诱人。
云乔眼珠子一转,盯着男人完美无瑕的侧颜,开口提条件:“我不要买发饰了,我要皇冠。”
前两天她在杂志里看上了一个钻石皇冠,特别漂亮,但价格很贵,她不舍得自己掏腰包买。
闻宴沉眼睫下垂,遮盖住眼底未减的情|欲,又恢复了平日那般清冷内敛的模样,骨节分明的手指撩起她颊侧的碎发,别至耳后。
虽未言语,但云乔知道他这是默许了。
欧耶!
想到自己很快就会拥有漂亮的小皇冠,云乔的心情没由来的大好。
倒也没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
从良食居出来,闻越吃得太饱,借口说要去药店买健胃消食片,人一溜烟儿的就没了影。
良食居临江而建,夜间时分,江边灯火璀璨斑斓,平静无波的水面映着五彩光晕,顺着河流蜿蜒而下,望不见尽头。
石桥护栏前,云庭手持金t属手杖,站在灯光打下的阴影中,瘦削的侧脸清隽雅致。
云乔双手撑着那石柱护栏,盯着江边夜景,片刻,侧眸看他:“小叔想和我说什么?”
从良食居出来,小叔说想和她单独聊聊。
云乔觉得小叔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不仅清瘦了许多,而且总感觉他有什么心事。
云庭望着江面,镜片后的那双凤眸中浮现一丝波澜,他薄唇翕动,良久,才出了声:“结婚后……开心吗?”
“还行。”云乔本着良心说实话。
虽然闻宴沉性子冷又沉默寡言,但也算尽到了丈夫应尽的责任。
唯一不好的,就是喜欢管着她,罚她抄家训,让她早起锻炼。
除此之外,小日子也还能过。
听见她如此果断的回答,云庭淡然勾唇,温润眉眼间含了笑。
他了解云乔。
短短两个字,他便能知道她心中所想,也能知晓她在这段婚姻中所处的感情阶段。
还行。
那就是平淡普通的过日子。
未谈情爱。
云庭转过身来,灯光打在镜片上,溢着淡淡的清辉,眼睛似笼了层薄雾,温柔含水。
“乔乔,不用太在意那份遗嘱,你若在他那儿过得不开心,就告诉我。”
“即便水远山长,我也来接你。”
徐徐夜风袭来,掀起平静江面的层层涟漪,水影摇曳。
云乔对上他那双温柔的眼眸,鼻尖忽的发酸,眼眶泛起酸涩的湿意,她慌忙别开脸,“小叔,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爷爷去世后,小叔就是她最亲近和信赖的亲人了。
她不想让他担心。
云庭缓缓抬起手,想像以前一样揉揉她的小脑袋,却瞥见女孩头上的发饰不见了。
倏地,那只根骨分明的手僵在原处,男人眼底的笑逐渐敛去,黯然无色。
他看向闻宴沉站的方向,眸光暗然,嗓音很轻:“去吧,他还在等你。”
“嗯,小叔再见。”
云乔冲他挥了挥手,咧嘴微笑,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明媚可爱。
云庭站在原处,看着她跑向那个清冷矜贵的男人……
忽的,他突然佝着身子,一只手撑着冰凉护栏,剧烈咳嗽起来。
害怕被云乔看见,云庭拄着手杖,拖着那条微跛的腿,与她相背而行,迈入无尽夜色,步履仓惶又狼狈。
助理快步而来,将手里的衣服披在云庭肩上,担忧道:“先生,医生说您不能吹风。要忌劳累、忌忧思。”
云庭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手帕,咳嗽声间歇,他自嘲的笑了笑,嗓音沙哑:“无妨。”
都已经这样了,倒不如随心所欲,让自己畅快些。
他抬头看向一望无尽的夜空,只能见到几颗若隐若现的星星,空洞又黑暗。
良久,像是自言自语般低喃,语带颤意——
“您说闻宴沉才是她的归宿,而并非我。”
“我明白的。”
“但没亲眼见证她的幸福,纵然是死了,我也不会瞑目。”
寂静夜色下,路灯将他清瘦的身影拉得很长,形影相吊,t尽显孤寂落寞。
云乔几乎是小跑着去找闻宴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