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乔深吸了口气,故作轻松地抛玩着手里的车钥匙,站在原地。
“你工作忙完了吗?”
“在游轮上耽搁了一天,一定累积了很多工作……”
“去哪儿了?”闻宴沉面无表情打断她的话,他抽了口烟,淡薄的白色烟雾在眼前飘散开来,寂静无声。
空气似在这一瞬间凝滞。
云乔移开视线,不敢看他的眼睛,长而密的睫毛颤了颤,随口胡诌:“唐昭找我有点事儿,我出去和他见了个面。”
“这不还没到门禁时间嘛,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闻宴沉抬脚向她走近,价值不菲的男士皮鞋踩在石阶上,声音低闷,惹得人心慌。
他捏着她的下颌,不再绕弯子,漆黑眼眸如墨:“前些天,你单独见过李晖。”
“刚才,是去见他……和孟意秋。”
他俯身在她耳旁缓缓吐出最后三个字,是淡定的陈述语气,男人像是已经掌控了她的所有举动,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这个小丑左蹦又跳地撒谎。
太讽刺了。
云乔抬眼看他,夜色下,原本澄澈的眼眸多了几分冷意,“你派人跟踪我?”
闻宴沉没有辩解,算是默认。
夜晚整个别墅区都很安静,前院的路灯还亮着,远远看过去,像悬在天空的小月亮,只是光辉朦胧清冷,不似月光那般皎洁明亮。
“啪”的一声,云乔打开他的手,连连往后退了几步,仰头瞪着他:“你有什么资格跟踪我?”
闻宴沉垂眸掸了掸烟灰,轻扯薄唇:“乔乔,我是为你好。”
“他们之间的事,你不该参与。”
从她帮孟意秋调查孟家的事情时,他就猜到了会有今天。
游轮上发生的事,不过是她们演的一出戏罢了。
孟意秋根本就没跳海。
他的乔乔很聪明,为了让温郁白相信,还利用了夏金珠。
所有人都知道夏金珠和云乔不和。
所以那句“新娘子掉海里了”从夏金珠嘴里说出来,会比从她嘴里说出来更加可信,至少,温郁白会相信。
如果换做是云乔来说这句话,温郁白大概就不会那么冲动了,肯定会留个心眼,立即封锁游轮禁止出入,那孟意秋就不可能逃出去。
闻宴沉也知道云乔找了李晖帮忙。
他没有阻止,只是不想让她失信于朋友。
可他到底还是低估了温郁白的疯魔程度,为t了找孟意秋,那人甚至连命都不要,现在发着高烧还在外面找人。
他怕温郁白将来会对云乔不利。
那样的疯子,是谁也掌控不了的。
但云乔是无法体谅他这句“为你好”的。
她失神的笑了下,没看他:“我姑且相信你是为了我好吧。”
“可是闻宴沉,你知道温郁白都对秋秋做过什么吗?”
“他不择手段的用孟家威胁她,把她关在那座冰冷阴暗的城堡里,每天只能像行尸走肉一样等着他的临幸,不许她交朋友,不许她外出,每天和汤药作伴。”
“他为她编了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利用她的心软和善良困了她整整五年。”
“她甚至连大学学业都没有完成,身体一天比一天差。”
“我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我的朋友就这么郁郁寡欢的度过余生吗?”
相比于她的激动,闻宴沉显然要镇静许多,他理性沉稳得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乔乔,看东西不能只看表面。”
“你刚才说的这些,终究是因为两个不善于表达的人在一起磨合罢了。”
“每对恋人都有他们自己的相处方式。”
“温郁白是爱孟意秋的。他纵然是用了些手段,疯了些,但只是因为太在意。”
“无论如何,这都是他们自己的事。”
“我们不能帮别人做决定,更不能按照自己的喜恶去帮他人做决定。”
男人的回答太过冷血无情。
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的。
可这样的道理,云乔不敢苟同。
她摇了摇头,眼眶已经红了:“闻宴沉,我知道你和温郁白是一路人。”
“你们是朋友,所以你为他说话,我可以理解。”
“但一个男人靠着自己的权势,不顾所爱之人的意愿,凭手段把人绑在身边,肆意插足改变别人的人生,这样的爱情,我无法认同。”
云乔说着,情绪越发激动起来,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这种靠手段和谎言换来的爱情,肮脏无比,让人恶心。”
闻宴沉眸光微滞。
手上的烟燃了大截,苍白烟灰摇摇欲落,男人那双指骨分明的手僵在原处,下颌绷得紧,眼神黯淡无光,嗓音哑得厉害:“你觉得……肮脏?”
云乔在气头上,也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不服输的应着:“对,既肮脏又可怜。”
可怜么?
闻宴沉自嘲一笑。
或许是吧。
作者有话说:
乔乔其实骂的是温郁白这个大变态,但我们二爷爷想到了自己,狠狠自我代入了,所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