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顶老头啐了一口,“死财迷,就不怕有朝一日死在钱上?”他细小的眼睛无声打量四周,闪过丝丝警惕。
马队过到四分之三时,头顶传来隆隆巨响,一块块巨石从山壁上滚下。大胡子领队惊呼一声,随即怒骂道,“该死的,什么时候不好偷袭,偏偏挑这个时候?”
秃顶老头这时还要来拆他的台,“你说保我们安全到京的,别到时候让老头儿来保护你。这批货出了丁点差错,我看九爷怎么剥了你的皮!”
大胡子闻言一震,一股寒气冲天而起,“你他妈的别乌鸦嘴!”
侍卫纷纷拔剑遇敌,石子从山上推下的冲击过大,鲜少有人能挡开。一番冲势下来,大胡子的人马死了个七七八八,看得他两眼通红,“妈的,这可是真金白银买回来的上等奴隶,原本打算要给我儿子当老婆本的!”
秃顶老头嘲笑道,“好好,死的好,也省得你顾东顾西,这下正好放开手打!”
“我先劈了你!”大胡子从马鞍下抽出根狼牙棒,凌空挥了几下便朝老头抡去。老头怒骂一声,身姿如轻燕般凌空跃起,半空一声撕裂轻响,一个矫健身影从破碎的外衣间旋出,恍如蛟龙破云而来,轻巧落于对面的山头上。
微风吹起他浅蓝色的衣袂,仿佛有水波流动,手中一柄清风宝剑,翻转间映照出一张清俊潇洒的面庞,分明是个凤眼薄唇的美少年。
一阵风从眼前拂过,赫连瑾探手一接,掌心摊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诧异之下,抬头向那立于山壁上的年轻男子望了一眼,唇边多了丝笑意。
大胡子哈哈大笑道,“律蟾宫,果然是你,分明长了张婊子脸,却硬要装模作样,不要脸!”
那少年闻言微微一笑,甩手转了个华丽的剑花,狭长凤眼微眯着默默注视着剑上锋芒,“十四哥说的什么话,都是为九爷做事,左右不过一张脸,何必计较丑与美?”
大胡子呸了声,“我最讨厌你这死人的表情,自以为高深莫测,实是让我作呕。”
律蟾宫笑意不减,“这话我会带给九爷,十四哥大敌当前见到我却忙着要作呕,显然是我的长相实在败兴。九爷一向以大局为重,定然会给十四哥做主。没准到了燕京就换下我,给十四哥一个清净,好让十四哥更好地办事。”
要是九爷知道他大敌当前还闹内讧,恐怕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心中这般想道,胡十四哼了声,转而专心对敌。
见目的达到,律蟾宫也不再为难他,对着远处已经乌压压聚集了一处的盗贼道,“这是尔朱九爷的车队,不怕死的尽管上前来劫。”
领头的盗贼是个独眼龙,恶狠狠地挥着大刀,“什么尔朱九爷,没听过!把东西都留下来,爷赏你们一个全尸!”后面的盗贼纷纷附和,“全尸!
律蟾宫笑意盎然的双眸渐渐沁出丝丝寒意,嘴角的笑容却是愈见动人,“真见过不怕死的,到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自己找死不要紧,连累了一家几口就不好了。没得死后连块埋身的地都没!”
先前的店小二走上了前,一张坑坑洼洼的小脸也褪下了面具,也是个英姿勃发的美少年,笑起来别有一番阳光韵味,“大哥和他们废话什么,直接宰了拖回去,我那药园正好需要些上好的肥料。”
“这到是个好主意。”律蟾宫笑道,“小云一向别出心裁。”
律出云顿时露出几分被表扬的得意,“大哥说的是。”
被忽视的盗贼首领深感耻辱,挥舞着大刀冲了上来。律出云朗声大笑,“来得好。”袖中立时生出一柄短匕,金丝绕匕身,镶嵌着龙眼大小的绿色宝石,挥动起来发出“簌簌”的破空之声,阳光下还隐隐闪烁着幽幽蓝光。
——分明是淬过毒的。
赫连瑾护住尔朱昭退到一旁,小姑娘却是忍不住兴奋地要跳到场中帮忙,不住地大叫,“他们是九叔的人,听到了没有,是九叔的人!
赫连瑾忙拉住她,柔声劝道,“那是运盐的车队,不出所料应是燕京城今年冬季的所有储量,当下货物最是重要,四小姐与其去场中乱战,还不如为九爷守住货物。”
尔朱昭一怔,点头道,“你说的有理,我一定要守住九叔的东西。”
见她打消了上去添乱的想法,赫连瑾方舒了一口气。再望场中,打斗已经到了末路,那盗贼显然不是律出云的对手,少年一招“蛟龙出海”夺地一声打掉他的兵刃,短匕入体,一声凄厉惨叫,首领断头飞出几米高,最后落地滚了几圈,溅了满地的鲜血。
律出云抽出一方帕子,嫌恶地擦去匕首上的血迹,转而朝山壁上投去个得意的神情。
秃顶老头啐了一口,“死财迷,就不怕有朝一日死在钱上?”他细小的眼睛无声打量四周,闪过丝丝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