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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蟾宫惊得差点掉下下巴。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崔氏

十五崔氏

半个月后,两个灰头土脸、衣衫褴褛的人拖着口箱子出现在朔州溧阳郡门前,守城的士兵收下他们仅有的进城费,两眼仍疑惑地停驻在两人脸上。唯恐继续丢丑,赫连瑾拉过蟾宫逃命般进了城。

此处虽是极北之地,却门阀林立,又是与外族接壤的交界区,贸易繁盛,连带周围一代百姓的生活也远超他地。赫连瑾二人的穿着与刚从难民窟里逃出来的也一般无二,受到往来人频频注视。

在她杀人的目光下,蟾宫心虚地缩进脖子,“出云平日虽胡闹,也还没干过这样的荒唐事。早知他会卷了我们的盘缠玩乐去,我就是打断他的腿也不敢坏你的事啊。”

赫连瑾冷笑着越过他,决定了要和他撇清关系。蟾宫摄于她的淫威,心中又是愧疚,只敢远远跟着。见她在人群中走了很久,选了家气派的酒楼走进去,走得近了,才发现是新开张的,占地足有好几亩,高楼檐角,雕栏画栋,上面楼层抬头只能窥见精致的檀木和雕花,用五色珠帘遮挡着店内光景。

他还想上前看清些,门内走出两个小厮拦住他,“客官对不住,这是我们第一天开张,客源有限量,现下已经满了,您改日再来吧。”

蟾宫惊异下朝门内望去,见赫连瑾端坐在角落里对他笑,心下了然,只得暗叹倒霉,在酒楼旁边寻了个空地坐下。

两个小厮神色颇为为难,却也不好拿他怎么样。

赫连瑾冷哼了一声,心中怒气仍未散去,“啪啪”几响,扔出几两银子丢到桌上,喝道,“小二,上酒上菜,大爷饿了。”

一个小厮应了声走过来道,“客官误会了,今日不卖东西。”

赫连瑾一掌拍在桌上,“不卖把爷迎进来干什么,存心耍爷呢?”

“小的怎么敢。”小厮陪着笑脸把银子推回去,“今日崔府的三小姐请客,所有在座客官一应费用,全部免费。您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不用付一分钱。”

赫连瑾明显怔了下,笑意露出嘴角,“我还是头一回听说这样的事情。”她把一锭银子扔出去,轻声示意道,“有什么大事告诉爷,少不了你的好处。”

小厮见她出手阔绰,心中欢喜,笑嘻嘻收到袖子里,贴到她耳边神秘兮兮说道,“听说崔家有个在朝中为官的大人不日就要回朔州本家,三小姐素来与他亲厚,特地在各地设了宴为他接风洗尘。”

小厮的话赫连瑾自然不会全信,却也不吝啬,又给了锭银子打发。小厮欢喜地走了,回头又给她上了不少好菜。四周的空座也渐渐满了人,传出一些喧嚣声,挤眉弄眼地盯着直通二三楼的扶梯。

“诸位——”酒过三巡,一个垂髫童子娇俏地闪到二楼口,笑容可掬的样子瞬间拾得众人好感,“我家三姑娘今日请大家吃饭管饱,只想让大家听她说几句话。”

堂下有人大声应道,“三姑娘平日素来慷慨,大伙但凡有难,都帮衬一二,别说是听几句话,就是让我们干杀头掉脑袋的大事,大伙儿也义不容辞。”

“刘老板严重了。”堂内珠帘被一只素手拨开,一个身形妙曼的青衫女子扶着颊边一绺垂发步出来,朴素的衣袂随风舞动一下,流云般携着温柔的气韵,扶着阶梯缓缓走到堂下。她对在场众人行了个汉人门阀贵女标准的礼仪,“今日宴请诸位,说来也是惭愧。族中兄长不日便要到达溧阳,为了庆贺他二十岁的诞生日,希望到时诸位一起做个见证。长兄于朝中殚精竭虑,做妹妹怎么也不能让他回了老家还操心这等小事,希望诸位届时给个面子,到府中喝杯酒。小妹在此谢过,此中感激,尽在不言中。”

说罢,她又是揖了一揖,举手投足间,可见名士风度。

“不知贵兄可是……”有人惊疑问道。

崔孝恩掩嘴一笑,“大家怎么糊涂了,我们博陵崔氏嫡系子弟虽于朝中有不少建树,但身居至高位,才情卓绝可与当朝太傅比肩,又与‘火焰战将’毕肃共为琅琊世子手下左膀右臂,除了族兄——当朝尚书令博陵崔颖崔尚之,难道还有他人不成?”

四下一片哗然,赫连瑾佯装懵懂地拉住一人问道,“博陵崔颖是谁啊?”

这人一眼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一看你就是从乡下来的,竟连咱们北朝第一名士都不知道。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崔卢李郑、羊毕封高吗?”

赫连瑾一脸憨笑,“我祖上是种田的,这等高雅□,哪能知晓?还请这位大哥不吝赐教。”

一顶高帽戴上去,这人脸上顿时露出几分洋洋得意,开始滔滔不绝,“所谓崔卢李郑、羊毕封高,指的是我们北朝的八大望族,上京中一大半的官员均出自与此,其中又以博陵崔氏为最。”

“啊?”蟾宫惊得差点掉下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