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瑾笑着一摊手,“这就是连参军的赏赐了,不久前从魏军城里俘虏来的,几位不要客气才是。”
“这……这真是赏给我们的?”有人不确定地吞了口口水。
赫连瑾笑着一点头,退后几步到篝火后,“几位慢慢享用。”
士兵争先恐后地扑上去,赫连瑾在明寐的火焰中轻轻发出一声冷哧,几道寒芒转瞬即逝,几个士兵已经捂着喉咙倒在地上。赫连瑾上前把尸体从已经呆傻的阿鸾身上拖下来,随手丢进愈来愈旺的篝火里。
时机恰大好处,远处马棚飘来浓烈的血腥气,片刻后熊熊烈火朝着西边蔓延,转眼吞没了储粮的帐篷。
知道出云已经得手,在阿鸾惊骇的目光中,赫连瑾扯开她嘴上的布条,笑着把她拉起来,“受惊了?”
阿鸾目瞪口开说不出快来。
赫连瑾道,“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跟我走,但以后都得听我的;第二个嘛——”她的目光有意无意转到浓烈的篝火里,几具士兵的尸体还没燃尽,“噼噼啪啪”冒出令人作呕的尸油味。
阿鸾腿一软,扶着一旁的桩子才勉强站稳,“我……我……我跟你!”
赫连瑾失笑,“怎么听着像逼良为娼。”
深夜正是酣睡的时候,蛮金守将勒羌还停留在梦里胡姬的柔情蜜意里,已经被人从被窝里一把拉起,衣衫不整的军师跪倒在塌下,“将军,大事不妙啊!”
这个军师是在一次战役中俘虏的,颇有智计,几次救他于水火中,甚得看中。换了别人,勒羌早让人拖出去乱棍打死。即使如此,勒羌一脸的不满也难以掩饰,“军师,你最好找出个让人信服的理由,否则,即使你跟我多年,照旧军阀处置。”
军师此刻早顾不得他说什么,扑上来便大喊,“将军,粮草被烧,马棚被毁,所有储粮、马匹此刻全化成了飞灰!西面还有喊杀声,这次魏兵是要把我们一网打尽啊!”
勒羌脸色蓦然沉了下来,焦急的脚步声在室内不停混杂,帐外愈来愈响的喊杀声似乎也在逼迫他早下决断。
军师急道,“将军此刻万万不能退兵,损失如此惨重,回了蛮金大王也不会放过将军。况且战马尽数被烧,徒步怎比得上魏军汗血精骑,回程路上被追上也是死路一条,不如放手一搏,还有几分生机。”
勒羌长出一口气,“你且说说。”
军师不再犹豫,冷着脸道,“我望前方魏军攻势,便知夏州兵力过半都在此了,城中定然空虚,浏阳郡城中不仅有夏州刺史典签,听闻还来了个京都的贵公子,一举攻下城池,不仅可以解了此刻燃眉之急,还可以趁机向魏庭勒索一番。这样不给我们退路,我们也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勒羌只觉得一声最重劫难都在此了,嘴里呼出的气都带着冰冷和血腥,“那就听你的。”传令下去,只让一小部分兵力留下阻挡,其余人绕过山头到了浏阳郡。
赫连瑾站在城头上看着一个个蛮金人赤红着眼睛攻打着城池,生存的威胁下,奋勇向前,不过一时三刻便攻陷了外城。
她在刘善和冯硕的护送下退回内城,冷眼看着刘善急得满头大汗,拉着他就是一通哭诉,“我可是都听公子的,这下蛮金人临死反扑,搞不好身家性命都要丢在这儿了。”
赫连瑾拍拍他的手,“刺史这是怕什么,办法是人想的,怎么会有坐在这儿等死的道理?”
“公子有办法?”刘善心中把她当成了救命稻草,自然什么都听她的。
赫连瑾成竹在胸地笑了笑,“世子爷命奴才大举进攻,怎么会没想到蛮子的反扑,此刻他们攻得越狠,死得也就越快。”
“这其中还有什么智计?”
“世子神机妙算,早已料到现今的局面。”赫连瑾仰起头,围着桌案缓缓道,“蛮金已入绝境,全部兵力必然在此,此刻进了内城,正好来个瓮中捉鳖。”
刘善不明所以,见她一个手势制止,也不敢插话。赫连瑾又道,“朔方郡公早已领了世子谕令,驻扎在西面护城河边,只等一声下从内城西面水路侧进,到时里应外合,一个蛮金人也走不了。”
“妙啊!”冯硕一阵歌功颂德,把赫连瑾送到城墙上,按照约定,吹响了母哨。潮水般的黑色甲士从西面攻来,雷雷战鼓下,万夫莫当地一股煞气冲天,赫连瑾在高处豪情万丈,几乎忍不住大笑起来。
在众人不解又暗含期待的目光里,赫连瑾抛出手中布包,在地上滚了几圈后散开来,赫然裹着个艳丽妙曼的胡姬,只是手脚被捆,嘴里堵了块破布,只能愤怒望着他们。杀人般的目光,尤其对着赫连瑾,似乎要把她身上生生烧出个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