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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邋遢惯了,哪会在乎这个,刘思亥强过二狗,一把拖过盘子,“我的,滚开!”二狗被逼无奈,又蹲去了墙角,屋里一时只有刘思亥吞咽的声音。

赫连瑾清咳一声,悄然与斛律退回里间,屋内也是极其简陋,四方大小,打扫地一尘不染,靠墙的地方置一床被子,简单的蓝色,洗得有些发白。

赫连瑾会心一笑,“你还是这么爱干净。”

斛律川道,“以前在外游荡时,又没有下人伺候,你在那方面又那么粗心,这些事只能我料理了。”

赫连瑾记起往事,更是尴尬,连连咳了好几声,斛律川也不揭穿她,欣赏着她极力掩饰的侧脸,心里有源源不断的暖流无声淌过,如此思来,塞上流浪的日子也是不错。贫穷而内心富足,那样弥足珍贵的记忆,即使尘封在过去,他也只是笑一笑,并不刻意追求让双方难堪。

只是遭逢那样的变故后,生性刚强倔强的她,还能一如既往地云淡风轻,自在翱翔吗?无遗是句梦话,仇恨让人越陷越深,却很难有人摆脱,纵使心里都是清明。

他思虑至此,不由在不易察觉的角落默默看了她一眼,只剩下颓然的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十四回援

四十四回援

赫连瑾最后还是没有到处去劫掠,刘思亥问起来,只是道,“我前日和斛律一起上山,发现不少野菜,做成羹汤也很不错。”

刘思亥苦着脸,“羹汤能当饭吃吗?”

“爱吃不吃,没人逼你。”赫连瑾丢下这句,驾马到了最前方,斛律川正好和她齐驾,山道上冬雪澒洞,万籁俱寂,只有马蹄声踏地的声音,在银白雪地里留下一行蹄印。冷风拂面,倍感清寒。

斛律川在她旁边道,“我们的没有任何存粮,只能以最快速度到达秀荣川,但是像这样的速度,少说也要四五天路程。”

赫连瑾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仔细观察过,我们走的这条道正好直达西秀荣,是处水草丰茂的湿地,过了前方的山头,就有数不尽的野菜。怎么可能会有饿死的道理?”

“又是野菜!”刘思亥在后面听了,仰天一声长嚎,说不出的悲切凄厉,外人听了,不知会以为他受了什么酷刑。

“是啊,又是野菜。”赫连瑾回头冷冷盯了他一眼,吓得刘思亥缩回脖子,一直落到队伍最后面。

“还是老样子。”赫连瑾情不自禁地弯着嘴角,斛律川也笑,“没见到你以前,还正常点。”

“那我还不如不见他。”

斛律川知道她在开玩笑,道,“你心里只有绿芜红菱那俩丫头,自然看不上刘思亥这等大老粗。”

赫连瑾闻之静默,斛律川微微一惊,心里疑惑,却不知说错了什么,也不敢随意追问,赫连瑾却主动开了口,“红菱追随了元子攸。”

淡淡的苦涩随着叹息悄无声息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虽然是曾经的朋友,她还是不愿以恶毒的词汇来描述她。

红菱另投后,在江湖上的名号是“凤凰”,却很少有人知道她的真名。斛律川被捕发配后,一直蛰居怀荒,对此知之甚少。闻听此言,斛律川不知作何表示,他和红菱不过见过几面,并不熟悉,但是在赫连瑾短短十六年的时间里,一大半时间红菱几乎都是随侍她的身侧。绿芜更像长姐,温柔大方,却缺乏主见,只有红菱和她性情相近。

斛律川抬头吸了口冰冷的空气,只觉鼻息哽滞,万般痛心,无从说起。赫连瑾只是十六岁的年纪,也许她以后会越走越远,但是这段往事,可能永远也忘不了。

一行人在途中暂歇几次,又全力疾驰,奔行向东。五日后直至西秀荣,踏着平原水草,直行臻西。赫连瑾在路边拉了个蓑衣老人,得知此刻战况,又带着众人转向西面深山。

原来当日赫连瑾点破,尔朱枭早知自己调兵的事情败露,和尔朱浔、尔朱玥翻脸后,就怂恿原塞北的鲜卑镇兵,一起对抗尔朱浔。尔朱浔平日与高门汉阀走得近,就成了鲜卑镇兵针对的借口,又有尔朱枭在其中挑拨,情势十分不利。

赫连瑾带着众人,循着蟾宫留下的足迹,终于在一处深山里找到了他们。

“——你没事吧?”最先看到他们的是绿芜,紧赶几步冲上来,把她上上下下摸了个遍,惹得周围士兵频频注视,纷纷露出暧昧的目光。

绿芜哪管得了那么多,只顾着问她此次北上的事宜,一路寒暄问暖,到了山间一处隐蔽的平地处。尔朱浔和尔朱玥落难时也是潇洒倜傥的,见了她最欣喜的莫过于尔朱浔,“你算了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