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她的身影时,才发觉,那道倩影早就转过了门楼朱红走廊,消失在了花圃萧疏处。君至臻把嘴角一牵,指节忘了收力,肉掌被指尖刺破,鲜红的血液渗出染在红色头绳上。那红,愈发显得夺魄。
她亲自为他下了死狱,就这样了。
也尝试过了,最可怕的不是苗璎璎的恨,而是她的宽容和释然。
君至臻没有留在翠微书斋。
这大抵是三殿下入学以来第一次旷课,以往他都是风雨无阻,就算是躲在片瓦只檐下遮雨,他都会专心致志地听先生说课,也是神奇,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书斋学子出来时,见那一方书案上空空如也,并无人来过的痕迹,摇头谈论一番,倒也没有停留各自散去。
苗璎璎背着书袋下学而归时,特意留了一点余光,当发现本该在书斋的人竟然逃课了之时,既诧异,有几分不安。君至臻冷血记仇,他心里有一本翻不完的账,会不会记住她一笔?
不过这样也好吧,比起让他惦记,苗璎璎倒宁愿跟他做对头。
“璎璎!”
身后君知行在唤她。
苗璎璎一扭头,只见他举步而来,笑吟吟地朝自己招手,没等上前几步,忽然身后桑榆晚替他收拾着课业,柔柔唤道“表哥”,苗璎璎心里一冷再也没理会这两人,匆匆忙忙地出了翠微书斋。
黄昏,夕阳余晖翻涌如潮,层层叠叠地铺染了西天,太液池畔安静地垂落的云朵宛若芙蓉般瑰丽而绵延。
湖水一阵阵荡来,君至臻照例坐在那方青石边,掌中握着那枚红色头绳,静默地出神。
晚烟散尽,暮风中传来乌鸦归巢的啼鸣,君至臻宛如回过神,勾了勾嘴角,起身,将那根头绳远远地抛进了波光潋滟的池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