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知行顺从地起身,反观兄长脸色,确实没半分介怀之意,胸中起伏了一番,思量着缘故。
君至臻令他就座,等他重新入座之后,方道:“其实,当日你的话并非全然有错,璎璎的确不是因为喜欢我,才愿意嫁给我,我一直以来都很清楚这一点,只是早前还有些不愿意承认,你一语点醒之后,我知晓自己是没办法再自欺欺人下去。”
君知行语气试探:“可后来,三嫂追到军中,可见是与兄长,真的有情?”
确实,从她两人匹马地出玉京,来到凉州军中之后,一路西行而来,沿途无数甜蜜,不过此间事不足为人道,更不须在君知行面前提起,君至臻并未回答,而是岔开话题:“你一路过来,想来也饿了,叫饭吧。”
用过晚膳,军中突传急训,有人训练时闹事,已分作两派打了起来,军师都镇不住,因此着人传信教秦王过去,君至臻便趁天色将暮时分离开了节度使府。
黄昏,君知行在厢房歇下,可惜一路舟车劳顿,精神却极好,到了此处仍然不能闭眼,既然横竖没有觉睡,他索性不睡,穿上裳服来到后园。
过一座石桥,水波潋滟的尽处是一丛丛幽静的墨竹,黄昏的余光漏过竹叶斜照进回廊,殷勤的侍女正在洒扫,为房檐挂上六角莲花灯。
君知行看到她披散着长发,只用一根猩红发带绑住发尾,身穿一袭湘妃色攒枝牡丹花叶刺绣的广袖留仙裙,正凭栏眺望远处,眸光如清涟般幽幽荡远,仿佛在思念着什么。
那道窈窕的身影,便是他魂牵梦萦心系所在,即便隔了这么久,身份也已大不相同,君知行看到她,仍然抑制不住怦然心动。
身体快于理智地向她靠近。
莳萝挂好灯笼,朝苗璎璎笑道:“这灯笼晚上亮亮的,殿下回来就不怕跌倒了。”
苗璎璎回眸笑道:“你还说,我教你在踏跺上放盏灯你偏不听,害三哥前晚差点儿摔一跤,你明知道他时常夜里回来的,他是凉州军主将,陇右节度使,在这踏跺上扭到脚多不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