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约莫半个时辰,莳萝回来了, 此时苗璎璎已经沐浴,更换了一身淡藕色的寝衣, 赤足半倚在胡床一侧,若在沉思,莳萝拨开帘幔向里走近:“娘子, 是真的有些蹊跷。”
苗璎璎坐直身子,眼睑微微抬高:“你说就是了。”
莳萝颔首:“好端端的, 那祁王侧妃竟然背夫偷人, 还是个云游的野和尚,户籍都不在僧侣当中的,祁王殿下捉奸在床, 怒不可遏, 当场就打死了那个和尚。至于祁王侧妃, 也已投缳自缢,这事儿到现在还在打官司,大抵是贤妃娘娘在京中为祁王周旋。”
苗璎璎细长的纤眉微微凝蹙:“还是这样,一惹了事就逃之夭夭,让贤妃为他善后。”
她与桑榆晚也有过几面之缘,桑榆晚虽然工于心计,但平日里举止端庄大方,滴水不漏,又怎么会突然闹出这么大的事端?实在可疑。
苗璎璎道:“桑榆晚可是被桑家逼着自尽?”
莳萝出去托门房问的,素川毕竟地处偏僻,与玉京相隔甚远,有什么消息传到这里也有一些变了样儿,莳萝不敢肯定,只是照着自己打听来的说:“桑家应是不至于,毕竟那桑娘子自尽之后,他们闹到了三出阙前要讨说法,道是祁王殿下栽赃,既打死了和尚死无对证,又歪曲事实,逼得桑榆晚自缢。娘子你说,要真是桑家心狠逼迫桑榆晚,他们还会闹得这么真情实意么?”
“不好说,”苗璎璎摇摇头,“也许,他们逼死了桑榆晚又后悔,将罪过推到祁王头上。正如你所说,死无对证。也就是说,谁也不知道真实现场是什么样的。”
莳萝接下了苗璎璎手里的剪子,垂眸将最后一茎灯花剪断,蜡烛上结着的桔红光晕愈发地清亮了。
“娘子自小和祁王殿下相熟,自是明白祁王殿下的为人。娘子相信他?”
苗璎璎道:“我印象中的君知行,其实不那么靠谱,嘴也没个把门儿的,可是心地却不坏,虽然一直活在贤妃的阴影下,不敢忤逆,但他对人对事一直都很真诚的,喜欢一个人,就会掏心掏肺地对那人好,不喜欢一个人时,就会冷眼旁观,可能是有些算计,但也不会去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