莳萝神色凄苦,不声不响地来到她的身后:“娘子,真的要鱼死网破了吗?可是你的身体——”
苗璎璎苦中作乐,摸了摸她苍白的挂着泪花的笑脸,安慰道:“还没到最坏的时候,我始终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莳萝吃惊:“娘子,莫非你还在等秦王?”
说实在的,几个月过去了,如果梁军真的顺利,应该早就摸到敌人的老巢了,可想而知,北伐根本就没有得胜,北方打得很吃力!否则,为什么这么久了秦王一封家书、一道军报都没有传回来!
莳萝想劝苗璎璎放弃这种无谓的念想,可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
苗璎璎将她的手背抚摸着,用独特的巧劲缓解莳萝此刻五指的僵硬,“别怕。”
莳萝泪如雨下,紧紧抱住了苗璎璎,大声道:“我不怕!娘子你放心,莳萝这辈子肯定死在娘子前面!”
深夜,在灯光微不可查如蚍蜉撼树的挣扎中,主仆两人抱作一团。
一个哭成泪人,一个内心已哀,但强迫自己不能流下一滴眼泪。
苗璎璎知道,只要眼泪出来了,她为自己建设的心理城墙便訇然塌陷了。
三天后,所有义士集结一堂,在节度使府门前扛着锄头镰刀,再不济也手握菜刀,一个个抻目揎拳,咬牙切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在苗璎璎和徐节的亲自动员之下,他们同仇敌忾,壮怀激烈,与素川城共存亡。
素川是凉州三城之一,边界上地势最高的城池,也是东西南北通商往来的重地,素川失守,凉州危在旦夕,整个西北会陷入全面被动,没有一个梁人想看到那一天。
“我死不足惜,但使城不摧,国不破,民无伤,根犹在。”
柴生领着他们的人,唱起了《国殇》,伴随着悲哀而高亢的歌曲,素川人一行浩浩荡荡地抵向北门。
苗璎璎在众望所归中,身着红色劲装,腰缠九节鞭,也于战火以来,第一次登上城门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