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疾步而出。
汤嬷嬷很快就收拾好了行李,搀扶着吴太后走出殿门。
这待了四十年的地方,容纳了她所有悲喜的地方,终于要离开了,吴太后环顾一眼四周,心里瞬时涌起了说不出的苍凉,她这一生,到得今日,似乎什么意思都没有。
走罢,该走了,她坐入了早就等候着的马车。
远处,那个明黄色的身影立着,她最后看了一眼,撇开了头去。
马蹄声踏踏,很快消失在远处。
长春看着祁徽,小心翼翼道;“皇上,您真的要放虎归山吗?”
“她再也算不得虎了。”便算是,只要露出异心,阮直暗中留下的人,自然会要了她的命,祁徽眼眸微眯,他只给她这一次机会。
虽然,他本可以立刻处死她,报这父仇,奈何忠义不能两全,他即便对她有所顾虑,可却不能像对待曹国公那样痛下杀手,不然当日就已经斩了了事了。
他微微吁出一口气,便这样吧,从此两不相欠。
他驻足会儿,往延福宫而去。
陈韫玉正当在绣香囊,见到他来,往里一藏,上去请圣安,抬起头来,却是吓了一跳:“皇上昨日都没有睡觉吗?”这脸色难看得很呢,不止白,眼皮下面还青青的。
为主子身体着想,长春大着胆子道:“皇上三更才睡。”
“什么?”陈韫玉惊呼声,“这么晚,您今日不是还去早朝?”算了算,三个时辰都不到,这怎么能行?她上去拉他的手,“就在这里睡一觉吧,等起来正好用晚膳。”
祁徽朝长春斜睨一眼,长春垂下头。
“哪里有这么晚,他胡扯。”
陈韫玉哼道:“长春在皇上面前还敢胡扯,他不要脑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