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是先帝遗落民间的私生子,找回来后充做了徐妃的儿子,然而这事鲜有人知道,如今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提到江南,也不知是试探还是别的。
沈观鱼不敢将他认作旧年同窗,只好道:
“回陛下,臣媳祖籍苏州,此前未曾见过天颜,人道苏州人杰地灵,妾当时是按察使之女,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但从未见如陛下这般龙章凤姿,集天地灵秀于一身的人,因而适才看呆了眼。”
她很快收拾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回忆,反复回想彼此并没旧仇,也就只将赵究当成寻常天子看待,不能免俗地拍起马屁来。
“是吗,呵……”他听着她欺君,忽得笑出声来。
清冽悦耳的声音如山溪蜿蜒流过心头,在场却无一人敢抬头。
清冷一散,面容显得活色生香起来。
逗笑他的沈观鱼心中有异样,也只能压下。
跟着的康业公公最是诧异,陛下很少笑,更不可能笑出声来,如今连他也不知道,这是有好事还是有丧事要发生了。
赵究一副和世子妃言谈甚欢的模样,开口之后就没人搭理的赵复安闭了嘴,恭谨立在一旁,只是垂下的眼漫上了怨愤。
见此一派融融和乐景象,在场的官员或家眷皆庆幸自己并未轻慢齐王府。
想来陛下也觉得老齐王那句“竖子”不过是老而昏赖之语,这一阵气过了,不就给脸面来了嘛。
老齐王自然也是这么认为的,见赵究心情颇好,上来问道:“不知陛下这趟摆驾,所谓何事?”
他心里早认定了赵究是给自己这个叔叔拜寿来了,但还是盼着陛下亲自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
然而赵究还未回答,园子门那边就火烧火燎地跑过来一个小厮,也看不清什么场面,张口就叫道:“夫人,家中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