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看过,”玉姐答得清脆,“这山,还有那边河,还有道上许多人,只听太公说过,都没亲见过哩。”
余下便令家下仆役等也拜上一拜,几人自去捐功德、求签。各添了香油钱,玉姐看得有趣,有样学样也把手上金镯褪下,递与庙祝。又有仆役等,也各从身上摸下或三、五十文,或小银角子,寺中僧人也不计多少,各为敲木鱼诵一声佛。
何氏摇签,摇得个中签,不好也不坏,娥姐与其母同。程谦并不摇签,秀英与玉姐恰摇同一支签,请僧人为解,却只得“好事多磨,终成正果”八字。秀英稍不如意,玉姐仰问程谦:“爹,这是不是便如爬山一般?累是累,终到了这里?”
程谦俯身抱起她道:“你说是,便是罢。”
下了山,各自归家。两家住得极近,先过纪家,何氏母女下轿,养娘小厮拥进门。秀英于轿内打帘作别,何氏又谢程谦:“生受你了。”娥姐因瞧玉姐这一日颇有趣,亦邀玉姐有空来坐。
次便到程家,连同何氏母女空轿子都跟了来。到得门首,秀英玉姐下轿,程谦便数出钱来付了四顶轿子钱:“我去还马,你们先进去。”
进来林老安人与素姐便问今日如何。
秀英便横玉姐一眼:“好好一副镯子,她倒留下来了。”
素姐忙说:“留便留了,这样好,这样好,她小孩子家心里干净,这是投了缘了。”
玉姐冲秀英皱一皱鼻子,她生得好,便作一副怪样儿,也颇幼稚可爱,喜得林老安人把她抱到怀里好一顿揉搓:“我也沾沾喜气儿才好。”
秀英每见家中之人,便易生无力之感,此时不由道:“太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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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老太公自是为玉姐寻先生去了,许是菩萨真显灵,数月功夫下来,累至今日,竟让程老太公寻到一位好先生。
程老太公倒坐毛驴上,不信地揉了揉眼睛,又揉揉,忙趋驴上前,个算卦、写信、读信摊子前定住了。
这样摊子就止有一桌、一椅、一人、一根竿子挑个幌子,桌上摆些粗劣笔纸,单等生意上门。这桌前也坐着个老者,约摸五十余岁,一身文士打扮,颏下三缕长须,倒也有些飘逸之姿。见个老翁打量他,便把眼一眯,也不理睬。
反是程老太公,看一回他那幌子,又看一回桌上几个闲字,脸上生出些惶恐笑意来——天不负我,祖宗保佑我找对了人,就是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何娘子其实是个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