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陈芬似是投了玉姐眼缘儿,不时便得入宫来见。玉姐却又问九哥:“我看陈家姐儿颇好,她父亲也是个晓得事理,可否与她做个媒人?”
九哥于原侯只是平平,然陈熙规行矩步,颇合他心中大臣模样,听了便一点头:“陈熙为人好,想来他女儿必是不差。纵孩子有个差池,他也会明事理能处得好。凡夫妻间事,怕有人于中挑唆,尤其怕父母不明,是火上浇油——陈熙也年近四旬了,他女儿想也不小了,可定了亲?”
玉姐笑道:“我问过她母亲、祖母了,始议婚,原相看了几个皆不大中意。进士人家有些个不乐与外戚结姻,勋贵里头,也是良莠不齐。”
九哥道:“你却想将她说与谁?”
玉姐道:“你看——大哥家二郎如何?”
九哥肚里一轮转,拍案道:“门当户对!你且先请了、婶子、来,问一问她意思——可与陈家先说了?”
玉姐嗔道:“我是那办事不牢靠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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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氏蒙召入宫,且不知有何事。及至崇庆殿,玉姐亲接了她来坐下。两个于次间上首榻上对坐,玉姐笑道:“又生受了您跑这一趟儿。却是有件事儿,必先与您说了不可。我说了,您听着,觉着合适了便应,觉着不合适,只当我没说,您只来串串门儿,看看孩子,可好?”
申氏因问何事。
玉姐道:“我近日看着个好孩子,想着肥水不落外人田,想与她做个媒。”
申氏道:“不知是哪家好孩子,能入你眼来?”
玉姐道:“枢密副使家姐儿,如何?”
申氏亦知玉姐近来与陈氏走得近些儿,今听玉姐这般说,又说是枢密副便家,便知是陈熙之女。略一寻思,便问:“说与哪个好哩?”
玉姐道:“这却要看您了,我想着,这孩子父亲是枢密副使,行事又端正,也是个有力岳家。姐儿看着虽腼腆,看她说话做事也是个明白人儿。”
申氏一听便明,笑道:“大哥家长子已将放定,定是华尚书曾孙女儿,只好便宜二郎了。”玉姐拍手道:“我问九哥,九哥与我也是这般商议来。如此,我便做这媒人啦?”
申氏道:“极好!我回去便写信与大哥,叫他休胡乱定了亲事。”
以申氏之身份,差了人,一路行商路、住驿站,也没个人管,日夜兼程,小半月儿便将书信送到。儿女婚事向来愁人,这陈芬之父官爵既高人品又好,虽陈烈为人略次,也叫陈熙压着老实了,且申氏说话极有份量,既她说好,二郎父母无异议,修书入京言明“皆听母亲做主”。
唤过儿子便告诉他:“祖母与你定了门好亲事,从今日起,你要上进起来,不可玩闹。”当下便打点起行装,二郎母带了二郎上京,与申氏一道,操持放定之事。
那头申氏接了书信,便与玉姐来说。因玉姐问过陈芬是否定亲,淑太妃便多留了个心眼儿,拿言语试探。玉姐但笑不语,及接着书信,便与淑太妃先递个话儿,淑太妃便也心里有数儿。
这时候玉姐携了申氏来慈寿殿,与淑太妃打一照面儿,且说:“今日有一事要烦劳太妃了。”淑太妃便知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