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定论

女户 我想吃肉 2977 字 3个月前

这才举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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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丧礼非区区几日便可了,诸逆臣押于狱内,尚不及审判之时。却又有北方各地来报——两、三日前各地普降喜雨。

九哥与政事堂皆大喜,虽今年大半收成没了,只消不成涝灾,以今年之势,明年必是个好光景。可喜者,乃是这雨虽不能当饭来吃,却能解人心头躁意,好破先前说帝后不好传言。因此雨,三法司纵量刑严些,也无人说不好了。九哥心里,却是要趁势严办,剪灭这兼并之风,也是与敢犯上作乱者一个教训。

九哥心头焦躁火气也降了许多,不似先时那般迫切要问罪了,只嘱咐不许令逆臣死于牢内,又说:“未定罪前,不许为难其家眷。”

玉姐却于丧事上遇着几个求情人,以诸勋贵之势,许多皆是自开国以来便有爵位,数代下来,姻亲故交盘根错节。为谋逆、从逆说话,自是不敢,然若是犯官家眷、又或是家中幼儿,倒还有几个略有些个良心亲戚战战兢兢想走个门路。

渔阳侯、安昌侯这等人家纵是姻亲亦不敢碰,然若是渔阳侯兄弟孙子,其母家想求将这孩儿以年幼为由流放得略近些,却是使得。又如燕王系,燕王子孙众多,有与宗室里吴王系子孙处得来,也有想讨个情儿。

又有一等人,因与谋逆之人有些个亲戚,恐连坐,是如坐针毡,四处撞木钟。跑得厉害,正是这等人。

谋逆之事是得罪官家,散布流言说官家各种不好,是将官家往死里得罪,谁个敢去触这个霉头?纵能活动了主审官,官家想起一问,功夫便全白下了。思来想去,唯有两个人能说得动官家,其一是皇后,其二便是渤海王妃。于是动了心思人,便力往渤海王府与永嘉侯府里跑。

洪谦京时日尚浅,姻亲亦不多,虽如此,也有许多人七弯八拐地寻上门来求说情。求人办事没有空着手儿,洪谦与秀英却都不敢收。亏得两人都要往宫里哭丧,便严令家中看好门户,来客便说主人家正宫里,家内没个主事人。秀英又牵心已搬出去金哥,命李妈妈去对金哥说:“这事儿大着哩,休要沾手儿。”

金哥笑道:“我一外臣,连娘娘面儿也照不着,寻了我来有个甚用?”李妈妈悄声道:“那哥儿可看好了老夫人,老夫人素来是个心善,因娘娘做了皇后,她老人家也有个诰命,此番以老病告疾不入宫哭灵,万一有人寻着她,她一时心软应下了,却又是件麻烦事哩。”

金哥这些年也曾听着一二外祖母之旧事迹,无奈道:“我哪处也不去,只家里温书,眼见是要考举人试了,我走不脱哩。”李妈妈这才放心回秀英,如此这般一说,道是哥儿极明事理。

郦玉堂处亦有人请托,郦玉堂原是个不问世事,前些日子听着有人说他儿子不好,虽是过继出去换儿子,也是自己骨血,他已是一肚子气。如今听说有人请托,将双耳一掩,“送客”二字都不说,便跑出去了。只两手抱着耳朵,过门槛儿时还叫绊了一下,险些儿跌跤——恨来讨情。

他这般作派,申氏亦不敢兜揽。求情之人,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于家中惶惶不可终日。

却又传来消息,官家要嘉奖此番平叛、救驾有功之臣。议功较之审案却是容易得多,自九哥起至于政事堂,肚里都有一本账。

九哥原想抬举着郦玉堂,又觉有些不妥,便暂缓一缓,因他同父之诸兄哭临时与他同心,多有回护之意,便与这几个都赐了爵。陈熙因有功,将其由枢密副使进为枢密使,原枢使入政事堂二月后退休致。又奖洪谦之功,硬将洪谦原本之北乡侯与了金哥。

诸宰相有功,各额外录一子孙。场之忠臣,各加一级。其余因搜捕逆贼而余下空缺,九哥便交与政事堂来拟。政事堂见九哥固有偏袒之意,却不曾做得过份,也由他去了,拟了剿逆之军士各加三级,录其姓名,待日后有用。

算来算去,却是皇后一门获利颇大,众人却慑于皇后之威,不敢多言。玉姐却又有话要说,乃是因淑太妃之请,为陈三姐说情:“她有功,怎能同罪?”九哥便与陈熙说了,可使陈三姐与七哥和离,另觅良缘。陈熙感激不。

九哥乃命朱震为山陵使,与太皇太后建陵。太皇太后原当与夫合葬,奈何她寿数太高,丈夫已入土几十年了,不好以卑动尊。只得于旁另建一陵以安置。

朱震辞以不敢,他因朱清之事,自思管教不严,险酿大祸,连着引罪请辞折子都写好了。九哥却不允,道:“此事与卿无干,我自知之。卿且留,有事要用着卿。”朱震因不知何事,便暂留下。

待太皇太后丧事毕,九哥即命三法司会审,因事关重大,又命丁玮以宰相监审。李长泽又奏以燕王乃宗室长辈,不好止令三法司来审,请审燕王等宗室时,须宗正场。

玉姐却又暗中说九哥:“燕王年高,又是长辈,且子孙众多,一旦悉数定罪,未免宗室震动。不如止诛首恶一系,余者也与他们些个颜面。削爵罢了,休除了宗籍。想他家女孩儿也有嫁出去,原就没个嫁妆,如今连个品级也没了,要再不是宗女了,恐受人欺。”

九哥一想,道:“原为威慑而已,便止留着宗籍罢。”却不即时说,只等宗正等审出个结果来,他再“法外开恩”,博个大度名声儿。想来三法司并宗正等不敢轻判燕王诸人,纵钦天监监正能活命,燕王也难逃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