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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须扎得人实在不舒服,被他控制住的小王妃汗毛直立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手臂交叉贴在身前自卫着。

这次,那人没有继续。似乎是察觉她的紧张不适,他顿了顿,松开她,翻过身子,便睡去。

只这一顿操作下来,沈鸢是完全清醒了。

身边的岱钦沉默不语,背对着她,不久之后气息便起伏有序。寂静中沈鸢却抓着锦被一角,平躺着睁眼看那一片空洞的黑暗。

忽然听到外面传来的隐隐乐声,乐声空灵悠扬,穿过星空进入帐内,在沈鸢耳边回荡。

像是从遥远故土飘荡来的乡音,是在这里不曾有的一份婉约悲戚。沈鸢鬼使神差地,掀开锦被,翻身下床,披上斗篷,蹑手蹑脚地在黑乎乎的帐内步行至门口。

卫兵还站在外面守卫,看到王妃探出个头朝外望,都退开两步给她开阔视野。

远处有一个人在吹埙。他背对着营地,身披银白月华,站在水波粼粼的溪边,持埙而立。

夜风徐徐,衣袂飞扬,与缓缓埙声相得益彰。

沈鸢认出这个人,是早上见到的杨清元。

平日里他都是皮革加身与朔北人一般打扮,若不瞧他的面孔,真的看不出来与朔北人有何分别。

只此时他站在月光下面对溪流吹响陶埙,挺拔的背影显出的形象却与这里格格不入,像极了谦谦君子风雅文人。

沈鸢抱着手臂迎风而立,看他一曲吹毕,抬头望天,背影隐隐颤动。

距离遥远,但沈鸢确定自己听到了他的沉闷叹息声。

杨清元转身准备离开,看到站在帐外注视他的沈鸢。

他愣了一下,随即略略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