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到了那时,大周的使臣真的会来吗?
沈鸢回想自己一路走来,皇帝像送一件礼物一般将自己送过来,皇后像看一只替罪羔羊一般幸灾乐祸地为她送行,独孤侯告诉她要忍耐,就连她的父王都叮嘱她要坚持…
还有别的出路吗?
她的下半生早就注定要禁锢在草原上了啊,她早就没有别的出路了。
沈鸢垂下头,沉闷悠长地叹息。
撒吉还是面如平湖,她安慰沈鸢:“娘娘不必为将来不确定的事情所扰。”
撒吉活了四十多年,什么样的事情都见识过,草原上无数次的动荡与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人只要着重当下,因将来会怎样,谁都说不准。
这个岁月磨砺出来的道理对沈鸢来说还太遥远,但沈鸢在经历过最初的震惊与拒绝后,还是选择了接受。
也许她不应该想那么多,岱钦尚年轻,也早晚会有继承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令扎那轻而易举地上位。
“回去吧。”沈鸢抬起脸转身提步,决心不再谈论这个话题。
真要到了那个时候,她还是会挺过来的,就像她嫁给岱钦后一样挺了过来。
岱钦处理了一日政务,披星戴月地行走在草地上,行至卧帐,守卫掀开帐帘,昏黄的烛光透出来。
烛光中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小跑到门口俯视迎接他,抬起脸,撩起眼皮,盈盈含情双眸映入他的眼。
他微微失神。
伸出手绕过沈鸢的肩头触到她脑后的长辫,将它拉到了沈鸢身前,指尖轻轻抚过发带。
“是撒吉给你梳的?”他问,声调却还沉稳。
沈鸢颔首,问:“汗王觉得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