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公主的身份,以异族的视角,像在算计,而他明明还什么都没做过。尤其那一句“以色事人”,更是刺耳。
但是沈鸢没有想错,朔北人从来不曾把目光从南方收回去。两国往来看的是利益,如今的休战是时势造就,但亦可时迁事易。
她是很敏锐的,一向都很敏锐。他可以恼怒她的妄议政事,但不能恼怒她的敏锐。
岱钦抚摸着沈鸢的脸庞,在烛光里细细看她,他忽然眸光凝住。
“就算真的有朝一日要南下。”他说:“我也不会践踏奴役中原的百姓。”
沈鸢笑容僵住。
岱钦道:“我不能把话说死,沈鸢。”他叹气:“以后十几年,几十年,甚至更长时间的事情很难说,我只能保证你,朔北不会轻易侵犯中原。纵使将来情势有变,你家乡的平民也不会受我们的践踏掠杀。你是朔北的王妃,朔北人只会为了朔北征战,但不会奴役王妃的同胞。”
他摸摸沈鸢的头,问她:“你能理解我说的意思吗?”
沈鸢怔住半晌,低声道:“明白了。”
岱钦再确认:“真的?”
沈鸢放低声音:“有这个允诺,臣妾也能安心。”
岱钦摸着她的头。他的王妃,一向都是很聪慧的啊。
帐外又开始热闹起来,王族子弟酒足饭饱陆续从坡上骑马下来要回帐营,吵吵闹闹地消停不住。
沈鸢走到烛台边,剪掉火绒,帐子里暗了一些,她转过身看到岱钦已经开始动手脱下外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