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几日没回来了,陡然入睡卧帐,实在不习惯这样厚的被褥。他伸出手,掀了半边的被子出去,好让自己透透气。
甫一掀开,身旁的那个人有了动静。
她正睡着,忽然用力吸了吸鼻子,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翻身凑上来鼻尖抵上岱钦的胳膊,四肢也同步贴上来,那脚心就顺势贴上了他的大腿。
冰凉冰凉冰凉冰凉的…
岱钦直接倒吸一口冷气,侧过身,将她拉过来抱在怀里,肌肤贴着肌肤,让她在冬夜里积攒了的寒意被这渐渐传递的温暖击溃。
沈鸢醒过来:“怎么了?”
岱钦问:“还不适应吗?你身上太凉。”
沈鸢道:“应该是今晚冷了些吧,其他时候还好,没有不适应。”
但是她吸鼻子的声音就在黑暗里回荡。
从小生长在温暖的南方,未曾经历任何冰寒。猝然度过这冬季的黑夜,再多层的被褥也止不住手脚的寒意。
是以小王妃曾对玉姿说:漠北的寒冬是要慢慢熬的。
只是这些话她从不曾对岱钦说,在岱钦面前,她从来都是恭恭敬敬又只说好话的,就连对他的称呼也从来得体尊敬。
他摸了摸沈鸢的头,对她说:“你忘了我和你说的话了?”
“嗯?”沈鸢抬起头眨眨眼。
“心里有什么想法就说什么,不要藏着掖着。”他说:“我又不吃人,你总怕我什么?”
黑暗里什么也看不清,唯有沈鸢的眼睛亮晶晶,像夜星,她望着岱钦愣了愣,继而笑起来。
“因为您是王啊。”她笑道:“是王上,是君主,拿捏着大家的生死,怎么能不怕呢?总会有点怕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