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被带走, 母亲被带走, 所有人都陆续被带走。
他们没有反抗, 也反抗不来。父亲那么一个勇猛无畏之人,在圣旨面前,在皇城脚下, 也只得认命,带上这屈辱枷锁。
更何况, 他们得为独子争取时间啊。
要逃。
必须要逃出去!
逃到哪里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儿子还能逃到哪里去!
出海, 去草原, 去西域,那里都行,只要能离开这里!
到后来,他真的逃到了草原,倒在朔北人的箭下,草地里马蹄环绕,他从草泥里抬起头,看到了一张英武的脸。
双目炯炯,凝视他许久,而后扬笑。
“我在战场上见过你。”岱钦说,笑得张扬:“按照你们中原人的语言,别来无恙。”
意气风发的朔北汗王没有杀他,反而叫人撤了架在他脖子上的刀,让他到朔北的大帐里,教授汉语汉字,介绍中原大地的人与物。
其实年轻的汗王不像其他朔北人对待敌人那样多加羞辱,汗王待他既尊重也温和。
但他还是觉得屈辱,因忠君报国的思想深入骨髓。也想过要自我了断,却也因求生本能一次次地临到头放弃。最后一次,刀已经在他手心里攥着,几乎是用尽了力气向脖颈划去。
刀被踩进土里,他被带到大帐,岱钦冷冷地看他:“你是我救下来的,你的命是我的,什么时候我叫你死了你再死。”
好吧。
杨清元停在帐外,回忆扑面而来。“你是…”突然有个声音传来:“你是安阳侯世子吗?”
“是。”他抬起头:“姑娘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