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心绪复杂,将头埋进岱钦的胸膛里,好在岱钦足够高胸膛宽阔坚实,环起臂膀便将她整覆住。
岱钦是真的没想到她还会因为这样的事落泪困窘。
他原以为小王妃嫁来这么久了,在朔北生了根做了半个朔北人,早就不会再想家再想家乡的人与物了。
原来不是的。
即使这些人曾把她无情地送过来,用着草原人不耻的和亲手段,只能算得上她的半个同乡故人。
他只是抚着她发顶,用不那么温柔的语气安慰她:“有什么不会说的。说你在这里过得挺好,比他们生活安稳,不用打仗不用担惊受怕,叫他们羡慕后悔的话还不会说?”
成功地让沈鸢破涕为笑。
日头正盛,大帐里明亮宽敞。
沈鸢站在这里,脚下踩着金丝细绒的柔软地毯,头顶是那雪白的天幕穹顶,掌心抚上坚硬粗糙的木制哈那,岱钦腰间宝刀的利光照进了她半干的泪光里。
恍惚回到在承德殿中受封的那天,带上公主的身份,踏出殿门下了长阶,径直入了和亲队伍。
只是那一次,犹生离别,她不过富丽皇宫匆匆过客。
天差地别。
……
几天后,岱钦口中那个送沈鸢来和亲的小老头,真的到了朔北。
独孤侯眺望那拔地而起的华美大帐,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离得太远,模模糊糊看不清脸,但他知道那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