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侯揉揉昏花的眼睛。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周臣是有选择的,选择求生还是求死罢了,当初血洗京都时,他选择了保家人保自己,认了新主人,那自然会是这样的后果。
但听沈鸢幽幽地叹:“我本来就是过来和亲的,嫁给汗王做他的妃子,和嫁给大周其他人亦无不同。再有新的和亲公主,我不过多了一个同族人,又有什么为难呢?”
独孤侯还在揉眼睛。“是老臣的错…”
等于叫沈鸢的和亲成了一个笑话。不过维持一年,便有新人替旧人,那些和亲多么重要,和亲公主一人能肩负起多么重的责任…都成了笑话。
而这些话都是他曾经劝说给她的。
独孤侯的眼睛怎么也揉不开。
沈鸢道:“时势如此,你我都不能控制。你本来就是被时势推着出使,我本来就是被时势推着和亲,现在不过是时势变化,你我的处境都要变罢了。”
独孤侯道:“殿下宽厚。”
金色的光洒在雪白的地上,打在沈鸢柔美的脸上。
两人相对而立,过了许久后,沈鸢又开口:“所以大人过来见我,只是为了和我说这些?”
独孤侯扶了扶帽子,低声道:“臣还想,向殿下问一问朔北的意思。毕竟至今,无人答复老臣,甚至无人再见老臣。汗王有其他要务,但臣还身负定国公的要求,不能一直等着…”
他每说一句就低头一寸,到最后脖颈已再弯不下去,话也就说不下去了。
沈鸢震惊。
朔北大帐今日突然调兵忙碌,几乎忽略了昨夜周朝的议题,独孤侯见不到岱钦,就找到自己这来了?
要她这个沈家人去求岱钦答应和亲吗?
沈鸢觉得心头有股怒火在燃起,被她压制,又乍然突破,在这长久的温和中陡然迸发。
“咔嚓”一声,马鞭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