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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没几句话,她就红了眼眶,又开始拭泪。

不用她说原因,陈太后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她是为了谁落泪。陈太后只是看着,然后默默地推过来茶盏。

自从她逃到扬州,淮南王妃就经常来见她闲聊,每每说到兴处又总是欲言欲止。

陈太后心里都清楚,淮南王妃一直介怀自己当初选定沈鸢和亲的事情,但又因这件事使得她们两人之间多了一层微妙的联系,再加上陈太后自己的女儿也在战乱里失踪,两人的相似境遇总难免生出同病相怜之感。凭着这爱恨交织的关联,淮南王妃每每有不能在丈夫面前诉说、不能在小辈面前流露的情感,都会在自己这里抒发。

陈太后一开始并不太想听她哭哭啼啼,但时间久了,她却也莫名地想念淮南王妃的红眼圈。因她在这里,在沈珏的掌控中,亦有痛苦与孤寂。

终归是同病相怜之人才能共情。

王妃接过陈太后推过来的茶盏,抿了一口,放下茶盏又露出红红的眼睛。

“我可怜的女儿。”她擦泪:“她一个人该怎么办!”

陈太后说:“她现在草原上至少没有战乱,不用像我们每日提心吊胆。”

王妃摇头:“可中原这副景象,她在朔北会受什么待遇?她得多么艰难。只怕,只怕朔北的汗王也会对她不好。”

又掉下泪来,都被陈太后看在眼里。忽听耳边一声轻轻的喟叹,王妃抬起眼。

“朔北人应该,应该不会对她不好。”陈太后突然低声说。

当初朔北使臣来朝,独孤侯和巴图喝过几次酒,那时巴图就说过沈鸢的境况。后来独孤侯受命出使,也在到达朔北上都的当晚向京都寄回了信,在京都大乱之前送到了陈太后这里。信上独孤侯好心提了一嘴,沈鸢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