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姿就伸手,手掌小心翼翼地搭在沈鸢隆起的腹部,隔着层层衣服,一股力道不太有频率地传输到她的掌心上,很轻很柔,像蝉虫轻轻振翅。
这就是胎动吗?原来是这样的啊。
好神奇。
玉姿说:“撒吉说,这代表小王子成型啦,可以用手脚踢母亲了。”
沈鸢道:“是啊。”只她想到什么,忽然又显得落寞。
玉姿安慰她:“汗王在南边会顺利的,等他回来,就能摸到小王子的胎动了。”
回了卧帐,沈鸢坐在桌旁,抽过一张信纸,沾墨、落笔。玉姿在旁掌灯,看她一笔一划地认真书写。
怀孕以来,她有好多第一次,像是经历一场从无仅有的冒险,体验到的一切都是新奇且特别的。她每每都会和身边人分享,和玉姿、撒吉、竟珠等,唯独没有能够与他分享。
他不在身边。
不要紧,他尽管在南边打仗,她会在北边守好这里。
月光洒在门边,沈鸢落完最后一字,放下笔转头看窗外。
一轮明月,千里与共。
……
然此时,杨清元亦站在军营外,仰头看星空。
朔北大军已在北山附近停留了约有半月。临近夏日,大雨瓢泼下了整整半月,像是要把一整年的雨水也下完,整片山脉像是汪在水里雾里一般。
这里是从并州通往司州的大门,从并州上党出而过汲郡北山,则可南下入司州。这里山峦连绵地势险要,是极要紧的军事防御地,因而早在岱钦攻下上党后,大余的主力军队就已经守在了北山上。
朔北军攻了几次都没能取胜,反而多次处于劣势。大余的士兵鸠占鹊巢后很快学会利用中原人的防御器械,占据高处而守险,令朔北军头疼。
就这样,朔北军汪在雨水里汪了许多天,大部分人在草原上一辈子也没淋过这么大的雨,就快把士气也要淋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