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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侯只抹泪:“说来话长,说来话长。”

沈祁柔声转换为疾言厉色:“独孤侯,你身为周臣,居然通敌!”

“不是!”独孤侯出口反驳,却也脸涨得通红:“下官绝没有通敌!是,是公主准下官跟随汗王军南下,这不是通敌!”

公主?

沈祁蹙眉:“绍阳?”他称呼着她的封号,转而大怒:“这不可能!你胆敢给绍阳泼脏水!”

他几乎切齿:“绍阳让你回乡给你生路,绝不是让你跟随大军与他们沆瀣一气!独孤侯,你叛国背主,该当何罪!”

独孤侯战栗着落泪。

当初沈鸢给了他一条生路,让他得以回乡,但一路南下所见尽是疮痍,他的故国他的故乡,又在哪里?

老母与妻儿均失落于战乱,曾经的朝堂三品官员,只落得个孑然一身飘零无依。只有朔北人,只有朔北人的军队里,还可予他落脚之地。

说不是叛国,但又和叛国有何区别呢?

独孤侯只叹,泪水滚滚而落,他此刻再无他话可说。若沈祁要杀他,那便杀吧。

不要紧了。

山上两军交战已有胜负,朔北军虽勇猛,但沈祁胜在人多,先发制人之下总有优势。

独孤侯看向山坡,但见朔北兵残骸滚落,俘虏数百,不知为何麻木的心脏却痛了一下。

看到沈祁侧颜冷峻,举剑上前要取成鲁格金项上首级,独孤侯的心再次刺痛。

他是实实在在的中原人,是周臣,是读书人。但他,也真真实实与这些朔北人同吃同住同行近半年。

半年,可以见证很多事,也改变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