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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祁垂目看着那些灵牌,首次没有厉色接言。

杨清元道:“岱钦汗王真心愿与您结盟,一鼓作气驱逐大余,至于将来的事将来再说。我杨某,愿以性命担保。”

他嗓音低沉,眉眼亦沉:“我没有忘记这些死去的人,也没有忘记杨家曾经的荣耀,更没有忘记自己的血脉。您可以不信岱钦汗王,但请您信我,信我忠勇杨家!”

指腹狠压漆盒边沿,压得指尖发白。沈祁看在眼里,沉默不语。无言的死寂就这么盘旋在军营上空。

许久后,沈祁终于问:“这些话是岱钦让你说的?”

“不。”杨清元摇头:“他听闻行军的是你,只托我带来一样东西。”

拿出灵牌,露出盒子底部的一沓信件。信封上的字迹,清逸隽秀。

有什么东西,在沈祁的心里轰地炸开。

那字迹,他熟悉。

是他亲手教她写,一笔一划,一个字一个字地教过来。因是他教的,故而像他的字。

那字上,是他的回忆,是他的想念。

被尘封已久,忽然涌现,如江河涛涛。

杨清元道:“这本是公主写给汗王的私信。但汗王担心您不能信他,就托我带过来,看完这些信,您至少会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

“汗王让我告诉您。”他说:“您可以不信他,但至少应该信公主。”

转身要走,已没有人拦他。待出军帐,又回头:

“她已怀胎数月,她在草原,十分想念你们。”

眼前熟悉的字迹终于模糊,模糊成一片汪洋,沈祁无意地抬手拂过眼角,泪水却落得满手。

他自成年起,从未落泪过。

一旦落泪,便收不住。

这一天,阳城城门大开。

沈祁坐在马上,第一次,见到了那个人。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