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页

晃眼几年,上巳节前,两家已经走完了前头的礼节,只剩迎亲最后一道。

郁桃的婚事,郑氏独自操持不过,专门请了族里两个婆婶一同打理。

迎亲前碰着上巳节,她只安排家中小辈出去热闹一回,没打算让郁桃出门。

过两天就嫁人的姑娘,到处跑要讨人闲话。

郁桃求了她好几天,起初说只在河边坐坐,最后改成只在马车里悄悄看两眼,郑氏都没同意。

规矩是一回事,要紧是郁桃长得太打眼。潥河挨着两三个州郡,达官贵人堆里,郑氏担心生事。

不是她自夸,平阳是小,但挑遍临地,那几个和皇家沾了亲故的世家姑娘生的都没自家的漂亮。

郁桃憋屈,还是姑娘家呢,腿脚就被束缚住。

她翻来覆去的想,平时最大度的娘亲都不好说话了,现在能找谁帮忙?

她记起个人,不过很快摇摇头否定掉。

亲爹更不行,郁岁游偏爱郁苒,两个人站在一起就像道德经成精,能把自己训成金顶寺庙里和尚手中的木鱼,无欲无求。

郁苒呢?

郁桃脚抵在案几腿儿上,往嘴里扔了颗蜜枣,很快晃晃脑子,甩开这个念头。

她和郁苒的关系,就像猫见狗,从出生的那一刻,便注定着。

郁苒娘亲叫苒娘,是郁岁游头一个通房丫鬟,两人情谊深厚。郑氏生郁桃的那晚,没多久苒娘肚子发作,生完郁苒人就呜呼。

这事是郑氏的心病,只因那天郁桃呱呱坠地,郁岁游抱也没抱她一回,反而在通房屋里坐了一整晚,第二日给庶女取名为苒,即入族谱,郑氏发了好大的怒火。

郁苒跟在郁岁游身边长大,郁桃爬树摘桃儿的时候,郁苒就已经会背两句孔孟。

平阳城里像郁苒这么会读书的姑娘家可没几个。

后宅夫人喜欢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摊开来可不是这么讲的。总不能像郑氏一样,私账里面百来个字就有七八个错,郁桃完完全全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