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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先预备好的措辞早就忘到十里八里外,只能包着快干巴在眼眶里的泪,尴尬道:“我们马车坏了。”

‘韩伟’手上批注的动作不停,只眼睫微抬,深潭似的眸不经意的从她身上过去,跟瞧个物件儿似的淡漠。

骑驴难下坡,她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抠着手小声道:“公子可是下山?若是顺路,能不能搭上我们主仆三人?”

她说完又是一阵寂静,只有沙沙的写字声,不知林子里那只鸟上蹿下跳叫了多少回。

许久,韩祎才撂下了笔,慢慢的抬起眼,落在她身上。

他的眉眼冷俊,微微垂着,深潭似的眸睨视她。虽轻车简从,但这一睇一视之间,举止清贵,无不昭示此人身份不凡。

郁桃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这么被盯着,头次有些想打退堂鼓。

这不比书院先生盯人还厉害。

“其实”她揪着手绢,吞吞吐吐的为自己铺叙后路,“马车也不是不能坐,就断根车辕,还是能跑的但公子能搭一程最好不过。”

“不必。”韩祎突然出声,声线沉沉。

“嗯?”郁桃疑惑抬头,什么不必?

“车辕断了也无妨。”韩祎和她视线相对,神色淡淡:“姑娘腿脚健在。”

“可以走下山。”

郁桃看着那张俊逸到极致的脸,头顶缓缓升起一个问号。

她怀疑自己幻听了。

但当马车帘子放下,兜帽小厮留了个讽刺的眼神缩进厢轿中,郁桃便知道,方才那句话真真切切就是里头的人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