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他不敢!”
“太好了,这下《故里》就能开拍了……”
“能开工就好,那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顾凌走出顾宅,已近黄昏,天边的云彩都被染上了柔和的金色。
姐姐追了出来喊住他,眼中带泪:“你怎么同意了?咱们总有别的办法的,你不要委屈自己……”
顾凌转过身看向她,安抚道:“没事的,我不委屈。”
“对了。”顾凌眉眼微抬,回头看了一眼洋溢着欣喜的顾宅,“《故里》的那个项目,咱们不要投资。”
姐姐略一怔,犹疑道:“这个项目可是你牺牲自己换回来的资金……咱们不占份额,不是被他们占尽了便宜?”
顾凌短促地轻笑了一声:
“谁占便宜还不一定呢。”
.
接近下午六点,已是黄昏,顾凌站在sexycp酒吧门前,略微思索了一下。
他没有直接去祁澈指定的家宴地点,而是先回了家,把沾了一身酒吧迷蒙气息的黑底金纹薄衬衫给换下来,从衣柜里艰难地翻出一件规矩的纯白衬衫,配上灰色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乱。
最后再把额前杂乱的碎发都给压平整,喷上正式场合才会使用的清淡男香。
顾凌站在镜子前,仔细打量了一下,对自己年轻了十岁的容貌十分满意。
加上这一身打扮,活像个刚出大学校门去哪里面试的乖学生。
他转过身,捋起右手袖口,露出一截白净清瘦的手腕,下意识地在腕骨凸起处轻轻按了按,缓步走出盥洗室。
一切准备完毕,顾凌开着车一路疾驰,在渐渐浓重的黄昏天色中单手猛打方向盘,一个干净的漂移停在了长乐天字公馆的大门前。
由于轮胎擦地的声音过于刺耳,站在公馆门前翘首等待的高·大冤种·临被吓得肩膀一哆嗦,半天没缓过神来。
顾凌下了车,高临这才抹了额头上的冷汗,急急地迎上来:“顾先生,怎么来得这么迟呀?急死我了……”
顾凌不明所以,看了一眼腕表:“这不才……”
“快走走走。”高临打断他,赶紧把他带进大门,穿过花园往里走,“对了,祁老师让我带您先去换身……”
高临正说着,猛地注意到顾凌此时的穿着,从头到脚连带衬衫扣都扣得十分规整,黑发服帖柔顺,一派讨长辈喜欢的乖巧样子。
他原本打算先把顾凌打理成“能见人”的样子再带到祁澈面前,此时显然不需要他多此一举了。
高临有些惊讶,这哪里像是刚刚混迹以纸醉金迷著称的sexycp酒吧的人?
顾凌察觉到高临神色的变化,垂眸扯了扯嘴角,知道自己这身衣服换对了。
想成为一个优秀的打工人,迎合甲方的脾性还是很重要的。
虽然他上辈子很快就悔婚跑路,但是毕竟跟祁澈有过短短几日的相处,对他某些不为人知的特性还是知道了不少。
比如刻在他dna里的洁癖,包括精神洁癖和生理洁癖。
精神洁癖让他在之后的十年始终在暗欲横流的娱乐圈成为格格不入的高岭之花,后者让他除了工作需要之外绝不跟任何人有肢体接触,如果有也会相当排斥。
不过由于祁澈对此一向掩饰得很好,所以除了最亲近的人之外基本没人知道他的洁癖有多严重。
顾凌感到一丝庆幸,得亏因为上辈子有机会知道了这点,今晚才能精准把握甲方需求,不至于带着一身欢场气息踩了甲方的天雷。
既然不用换衣服了,高临就直接带他往公馆里面走,来到公馆一楼拐角处的一间安静休息室内。
整栋别墅装潢走的是复古风格,休息室墙上的明黄色壁灯,铺地的鹅绒地毯和木色沉郁的各色家具都是上了年岁的,天然烘出一片老派、悠远的氛围来。
休息室里只有一个人。
男人坐在铺着流苏坐垫的宽大沙发上,肩背笔直地贴着靠背,长腿自然交叠,微微低头看着手中捧着的一本剧本,侧颜如刻,眉眼淡漠。
顾凌打量了一下这位甲方,见他穿着一身款式简单的白衬衫黑西裤,并没有打领带,姿态矜贵又不显刻意,就像宣纸上不拘排布的泼墨一般。
跟自己的审美显然不是一个路数的。
一向不喜欢黑白二色的顾凌挪开眼,因初次见到结婚对象而产生的那一点难得的兴趣顿时消失了。
祁澈读完手头的一页,才合起剧本,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