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仍是梁舟迟,却又不再是梁舟迟。
洗净之后,几位郎中便又来了,稍加查探之后,又说了一些模棱两可的话便离开了。
梁舟迟身负重伤,加之从马上摔下来,正好跌破了头,昏迷了整整几日,按着郎中的话,活下来已是万幸。
这话裴晓葵听得懂,正是说,他往后便是活死人了。
近几日,自打梁舟迟回来,众人有话都哄着她说,明明连郎中都说没底的事,可是人见了她都宽慰,说他养上一阵子便能好了。
是怕她伤心难过,裴晓葵知道。
所以她在人前从来只笑笑不讲话,一到了夜里,便对着梁舟迟掉眼泪。
自打他回来,梁舟迟一应都是她亲手照料,夜里她便睡在拔步床对面的罗汉榻上,日日夜夜的守着他。
不管他听不听得到她讲话,每日所见所闻她都一一讲给他听。
时光一晃,秋已近冬,夜里房间里需得上碳火才不至于冷的睡不着。
适逢深夜,给他擦洗完身子又喂了药,裴晓葵熄了内室的灯,仰面朝上躺在罗汉榻上,眼睛稍适了黑暗后,便见着一轮绝美的月光正铺在房间里,她侧过身,面对着他的拔步床,指了外头的月光道:“舟迟,你瞧,外头的月亮多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