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又勾起了伤心事,何止是女孩儿不多,儿子也不多啊!含糊着应了两声:“朕还有事,十六叔近日累着了,还有大学士蒋溥,看着也不好,朕也要去看看。”
允禄病了?钟茗一愣,她对这位叔王没什么印象,只顾着惦记永琪了。永琪与他走得近,会不会过了病气?回头要让太医去请个平安脉,嗯,再注意消毒什么的,预防一下。而蒋大学士,恐怕只有去死了。自古君不入臣门,乾隆去探望允禄,允禄还能活命,他要是去看蒋溥了,蒋溥就只能出缺了。这与纯皇贵妃那个皇贵妃一样,都是杀头前的丰盛一餐。
钟茗脑子转得飞快,嘴上却说:“听永琪说,这几个月他得十六叔看顾,是不是因此太过劳累了?这倒是罪过了。”
乾隆摆摆手:“不碍的,十六叔快七十了,是人老了,”顿了顿,“朕带永琪去看他就行了,你赏下些东西也就是了。”
钟茗答应了,又召来太医问了一回,听说只是上了年纪累着了的缘故,略放下心来。打点了下赐的东西,这回是以药材居多,辅以如意、佛像等吉祥之物。直到永琪回来了,请过一回平安脉,太医回报永琪无事,并且衣服什么的都换洗了,人也洗了回药浴,钟茗这才有心情去继续选看秀女。
女儿被抱走
每一回的选秀,在参选秀女及其家族看来都是了不得的大事,但是对于宫中主事的人来说,已经不算是什么事了,无非是走个形式而已。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医生和病人的关系,对病人及其家属来说那是关系到身家性命的大事,对于医生来说,固然要治病救人,也不过是一项工作罢了。尤其到了老佛爷或者钟茗这个份上的,看顾好儿子才是最重要的工作,至于进了什么样的秀女,已经不是什么大事了,毕竟妲己也只有一个。且对于这批秀女,钟茗心里已有了腹案,光指婚就能指掉大半条件上佳的,剩下什么也不会有威胁的了。
然而宫妃们却各有各有主意,尤其是现在,宫里没了‘令妃’压在头上,所有人都泛出活力来。舒贵妃与庆妃的年纪都不算很大,且都无亲子,心里正想着多沾些雨露,好有个亲生的孩子傍身,猛一看今年又来了一堆分皇帝的,心里自是不痛快。就是忻嫔这样有女儿的,也想再生个儿子。毕竟女儿最后说不定会被嫁到哪里,儿子就不一样了。婉嫔这样上了年纪又不得宠位份还不高的,反倒淡然了,老实呆在自己的宫里细心照顾十五阿哥去了。位份更低一点的贵人、答应、常在,只能在暗中憋着劲儿,对于新进秀女却也无可奈何了。
舒贵妃和庆妃最近往慈宁宫和坤宁宫跑得更勤快了,尤其是慈宁宫,谁不知道皇上是个大孝子,今年又是老佛爷七十圣寿,这是多大的事情啊?皇上一准要多往慈宁宫去的,大家勤快一点,在慈宁宫多奉承一会老佛爷,就能多见皇帝几次,在皇上跟前混得眼熟了,翻牌子的机会也就更大些。
对于宫妃们来说最大的不幸就是,四月间乾隆很忙,庄亲王病重,他需要探视;大学士蒋溥被乾隆看死了之后,又空了一个缺出来,需要再选合适的人来补上。这两桩犹可庄亲王静静将养一阵子也就大安了,大学士又不是只有蒋溥一人,工作并不至停摆,而兆惠于回疆立功,正可加一协办大学士之衔以嘉其功,同时也让他能继续发挥才华,又有一梁诗正,尝上疏议八旗屯田生计之事,目光深远,自乾隆十四年至乾隆十七年,曾做过四年的协办大学士,先前丁父忧归家,如今正好拿来充数,也是人得其位、位得其人。
另一桩需要谨慎的大事就是恩科了。论才大典,从来都不是件小事,更兼此次恩科是为了庆祝老佛爷七十圣寿而加开的,是一系列的庆寿活动中的一环,更不能出差错。简单的说,如果是平常的三年一次的考试,出个作弊、漏题的丑闻,皇帝派人去纠正错误、还大家一个公道,也还能圆得过去了。圣寿恩科更重要的是作秀,是锦上添花的买卖,面子更加重要,一旦闹出丑闻,那就是上好的绸缎上绣了只鼻涕虫,还不如不绣了。
为此,乾隆大半心思扑在了恩科上面,眼盯着最后的结果出来了,日子将将也要到五月了,这才有心情到老佛爷跟前来报喜:“托皇额娘的福,这次恩科取了王杰等二百一十七人,我大清是人才济济啊!”
老佛爷笑得双眼眯成了一条缝儿:“这是托祖宗的福!也是你这个皇帝做得好!”